紫禁城中没有秘密。 天子欲要给予辽东经略封爵之赏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被传出了宫,随即便是引来一阵轩然大波。 无数御史,科道的奏本蜂拥而至,锋利如刀,字字诛心,指责天子赏罚无度,一切全凭心意,不成体统,着实将朱由校给气得够呛,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也知晓仅凭现在的战功,熊廷弼还当不得勋爵之赏。 见得年轻的天子毫无反应,这些风言奏事的御史们似乎想起了昔日的风光,纷纷调转枪头,开始无差别攻击。 四月十一,御史弹劾辽东经略熊廷弼,指责耗费抢粮无数,拥兵自重,毫无功绩。更是在前些天的战役里,对广宁援军见死不救,似有通敌嫌疑。 四月十二,数位御史,给事中联名上书,言说右敛都御史王化贞,精明能干,熟悉辽镇,可堪大用。 四月十三,督查院左都御史高攀龙上书,前阁老叶向高德高望重,奏请天子秉承先帝遗志,召其回京辅政。 ... ... "这些御史想干什么?莫非以为朕不敢杀人吗?" 乾清宫暖阁内,朱由校一把推开案牍上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奏折,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他已经把这些奏折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几遍,这些风言奏事的御史们好似串通好了一般,疯狂的弹劾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竟然比昔日刘一燝在位时,还要疯狂一些。 不单单是"帝党"受了弹劾,六部尚书以及内阁诸臣没有一人幸免,皆是受到了这些御史们的弹劾。 见得朱由校如此,王安眼中闪过一抹不忍,这些御史言官们当真是如疯狗一般,见谁咬谁。 "皇上,臣已经令东厂的人去查了,相信不日便有结果了.." 王安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奏本,将其重新摆放到案牍上,并冲着脸上不时闪过愤懑之色的朱由校低声汇报着。 "查,给朕去查。" 朱由校清瘦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狠辣,用有些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面前的案牍。 这些御史如此大规模的直言进谏,背后定然有人指挥。 "大伴。" 大口吸了几口气,朱由校重新冷静下来,扭头看向在一旁站立的王安。 "皇上,老奴在。" 王安闻言打了个激灵,连忙躬身应是。 "难道这东林官员当真如同野草一般,怎么也除不尽吗?" 朱由校微眯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眼下的朝堂内随着东林大佬刘一燝和韩爌先后致仕,最核心的权力阶层已经没有了东林党人的身影。 虽然还有些许东林出身的官员,但大多数都是中低级官员,与朝局无碍。 并且随着魏国公府,灵璧侯府先后倒台,南直隶的兵权也彻底的被朱由校握在了手中。曾与南京勋臣们保持密切关系的"东林党"也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应当不会再敢跳出来与朱由校唱反调。 可是这些御史们除了弹劾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之外,便将矛头对准了辽东,言说熊廷弼有通敌嫌疑,意图将熊廷弼从辽东经略的位置上拉下马来,换上右敛都御史王化贞。 那王化贞可是毫无疑问的东林骨干,为昔日东林大佬叶向高的得意弟子。 更别提,更有督查院左都御史亲自上书,请求召回叶向高回京辅政。 闻听此话,王安不由得哆嗦了一声,天子这是又要不声不响搞大动作啊。难道要将朝堂之上东林出身的官员一网打尽吗? "皇上息怒,依着老奴看,这些事的背后恐怕没有党争..." 党争,党争。有党才有争。 随着朱由校羽翼丰满,权势日盛,独断乾纲。眼下的大明朝堂内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所谓"楚党","浙党","齐党","楚党"。 不服从天子意志的朝臣,早已被逐渐踢出了朝局。而之前势力最大的东林党也逐渐退出了政治舞台,只剩下些许年轻的官员。 听到王安如此眼熟,朱由校眼神深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是这般想的,就凭现在京中的这些东林官员们,如何有能力驱使这么多御史们风言奏事。 可若不是东林党在背后充当推手,那又会是谁呢? 眼下的大明,谁还能有这般能力。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可是不是东林,那又会是谁呢?" 朱由校俊俏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疲惫,从有些宽大的龙椅上起身,开始在暖阁内踱步。 这些御史早不跳出来,晚不跳出来,偏偏在他稍微有些"出格"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