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都,汉城。 及至深夜,朝鲜王宫内一片喧嚣之声。 绫阳君李倧高坐于王位之上,望着身下跪伏的内侍与宫女,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这权利的滋味,当真是让人陶醉。 闻了闻空气中尚存的一丝血腥味道,李倧神色有些不悦。 "再去清洗一番。" 此话一出,跪伏在青石瓷砖上的下人们如蒙大赦,冲着李倧叩首之后,便是快速的朝着大殿外面走去。 片刻之后,数十位宫女提着装有清水的小桶重新走入大殿,跪伏在地上,卖力的擦拭着大殿之中尚存的一丝血迹。 自古以往,政变就与流血事件画上等号。一朝天子,一朝臣。 眼下李倧因为政变已然成功的推翻了他的伯父光海君的统治,将其囚禁了起来,而他本人则准备继承朝鲜王位,成为新任的朝鲜国王。 当务之急,便是肃清前任国王的心腹大臣。 "金瑬,事情都安排好了?" 李倧有些不舍的将自己的目光从大殿之上那些若隐若现的大白腿上离开,扭头问向一旁的"从龙之臣"。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伯父并非一事无成之辈。 起码他伯父这挑选女人的本事就非常高超,眼下大殿内的这群宫女们随便拉出一个都是身材曼妙,容貌艳丽之辈。 "王上放心,臣都已经安排妥当,不会生出差错。" 金瑬没有察觉到身旁这位年轻君王的小动作,一脸严肃的说道。 当然即便是察觉到了,他也不会指责什么,反而会默不作声,乐见其成。 只有国君昏聩,才会显出他们这些臣子贤明。若是国君明察秋毫,为人正直,不好女色,一心整顿国政,那还要他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当真以为他们这些"从龙之臣"是吃饱了撑的,堵上一家老小的性命,陪李倧造反玩?他们所求的不外乎权利二字。 只有当重新洗牌之后,他们这些人才有可能掌握权柄。 不过好在,他们的这次冒险成功了,眼下该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听到金瑬对自己的称呼,李倧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当真是让他有些沉醉。 "王上,当务之急乃是向仁穆大妃请旨敕封,并即刻将我朝鲜军士从辽东撤回。" 他们打出清君侧的一条罪状就是前任国王李珲私通建奴,如今李倧叛乱成功,自是要切断与建奴的来往,撤回援助,收拢民心。 李珲派遣心腹私通建奴,与其结盟的事情在朝鲜早就闹得人尽皆知,李珲早已是闹得天怒人怨。 而且听闻眼下建奴女真似乎倾巢而出,正好是撤军的好时机。 李倧闻听此言,脸上的陶醉之色瞬间敛去,不住的颔首。 "金卿说的是,即刻给前线传令,令他们火速撤军回国。" "仁穆大妃那里,本王稍后亲自去请。" "再派人向明廷报信,将我等拨乱反正的消息告知明廷,以求册封。" 纵然他政变成功,成为了事实上的朝鲜国王,但是距离正式登上王位还需要两个步骤。 第一个步骤是需要得到仁穆大妃的承认,以仁穆大妃的名义,宣布下旨废黜光海君,令其继承王位。 第二个步骤是将王位更迭的事情告知明廷,并得到明廷的册封,使他继承王位变得合理合法。 毕竟眼下李倧等人虽然政变成功,但是此时朝鲜名义上的国王依然是他的伯父李珲,纵使李珲已经变成了他的阶下囚。 仁穆大妃是朝鲜宣祖继妃,光海君李珲名义上的嫡母。只有她有权利废黜光海君,令李倧继承王位。 金瑬听闻李倧虽然言语急促,但是条理却异常清晰不由得苦笑一声,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他亲自挑选出的这位"幸运儿"此前似乎一直在藏拙,并非碌碌无为之辈,相反还极有见识,日后或为明君。 悲的是李倧眼下刚刚继位,根基尚浅或许还会对他们这些从龙之臣予以倚重,但是等日后李倧羽翼丰满的时候,他们恐怕就失去了作用。 "王上所言甚至,不若上书明廷,请求天朝驻军朝鲜,以防建奴。" 不声不响的拍了一个马屁之后,金瑬率先提到了眼下朝鲜面临的关键问题。 虽说他们政变成功,成功掌握了朝鲜的最高权力,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朝鲜的内忧,但是朝鲜的外患问题还没有得到结局。 与朝鲜隔江相望的女真建奴只要一日不除,他们便犹如一道枷锁一般,整日套在朝鲜君臣的脖颈之上,令得他们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