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远在京师两千里之外的萨尔浒城一片萧条,全然不负前段时间的热闹与喧嚣。 自从前段时间明军将此城扫荡过后,这里就犹如人间炼狱一般。时至今日,空气中还有残存的血腥味道。 除了居住在此地的些许汉民之外,此城附近再也没有一丝人烟。 侥幸活下来的建奴们在明军撤走以后的第一时间里,便逃离了这里。 有的退回了赫图阿拉,有的去了牛毛寨,总之没人愿意留在此地。谁也不知晓,明军的下次突袭是什么时候。 就连将此地当做大本营经略的皇太极也没有在此地停留,率领着从抚顺逃出来的些许残军败将一路跑回了赫图阿拉,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座被努尔哈赤耗费数年光阴打造的都城,仅仅使用了不到两年的功夫,便被舍弃,成为了一座废城。 可以预想的是,在短时间内,女真人没有恢复元气之前,这里是不会有女真人居住了。 ... ... 最近这些天里,萨尔浒城人心惶惶。人们都听说了前线的事情。 明军大兵压境,正白旗和正蓝旗几乎被全歼,只剩下不到几百人护持着三贝勒和四贝勒狼狈逃回。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单单前线失利还不够,就连辽东腹地镇江堡也一度失守。明军跨海而来,全歼镇江所有驻军。.. 紧张的气氛,一直到大贝勒和二贝勒率兵从朝鲜回返之后方才有所缓和。 与三贝勒和四贝勒遭遇重创不同,听闻大贝勒和二贝勒在朝鲜犹入无人之境,难逢敌手。 仅仅数天的功夫,便打下了朝鲜三座城市。 若不是大汗急召,恐怕大贝勒和二贝勒能够长驱直入,一直打到朝鲜国都城下。 而且不知发生何事,自从大汗回到老寨的汗宫之后,已经有数日不曾见人了,只有大贝勒代善昔日去朝鲜回返之后,曾入宫见过大汗一次。 不过也仅仅是稍作停留之后,便退了出来。 没人知晓大汗与大贝勒谈论了些什么。只知晓,从那一日起,大贝勒便凭借着大汗的金令,接管了国中所有的人马,并开始梳理国政。 俨然一副监国的样子。 ... ... "大贝勒,如今当务之急乃是派兵驻守各处堡垒,以防明军袭扰。" 一处颇为奢华的大帐内,一名汉人模样的男子正一脸急促的冲着志得意满的大贝勒代善进言。 "范先生放心,本贝勒早已将人派了出去。" 闻听此人之言,代善用手轻轻拍了拍范文程的肩头,以示亲昵。 他不清楚范文程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是否真的乃是奇才。但是他知晓,就连自己的父汗都颇为倚重范文程,那就足够了。 仅仅这一点,便足以让他重视,并给予范文程一丝尊重了。 "大贝勒此言差矣,我听闻大贝勒是将您麾下的正红和镶红二旗的勇士派了出去,不知可有此事?" 范文程闻言不但没有丝毫释然,反而涌上了一抹担忧。 "先生所言正是。" 代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不明白自己的这一举动有什么问题,怎么会令得眼前的范文程如此激动,乃至数次求见自己。 "大贝勒您糊涂啊。" 闻言,范文程长叹一声,语气有些许落魄。 "先生有何教我?" 见状,代善便是一愣,神色间隐隐有些不满。除了父汗以外,很少有人敢这样当面指责他。 "大贝勒,如今国内是您掌事,为何不借机将三贝勒和四贝勒麾下剩余兵马分派出去,平白錯失良机?" 范文程丝毫没有在意代善有些不善的表情,反而颇为惋惜的说道。 闻听此言,代善便是一愣,随后脸上便浮现了懊悔之色。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明人的脑子就是好使。 如此一石二鸟的妙计,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先生.先生高才啊,本贝勒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步啊。" 说完此话,代善还一脸殷切的看向身旁的范文程,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好的主意。 此时他分外后悔,不该独断专行,哪怕他问一问范文程的意见呢。 "来不及了贝勒爷,您此刻若是再度调兵遣将,反而显得您心胸狭小,容易被人诟病了。" 听到范文程此言,代善心中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心头闪过,老子不在乎心胸狭小不狭小,老子只想将皇太极和莽古尔泰的势力全都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