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清晨。 成都城外的叛军围城已经足足有十余日了。成都府城里人心惶惶,城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诺达的成都城中,家家大门紧闭,街上鲜少有人影。 偶尔有脚步声响起,通过门缝一看,却是不知道谁家的汉子从家中走出,向着城头而去。 战事持续到如今,城中的那些士卒们伤亡早已过半,若不是城中的这些好汉子们顶上,恐怕几日前,这成都府就要破了。 瞧着街上那道身影,无数百姓均是在心里轻唤了一声好汉子。 ... ... "大人,蜀王还不肯将他府中的侍卫们派出来吗?" 成都城头上,黄守魁一脸焦急的冲着一旁的四川巡抚许可求说道。 许可求未着官袍,只是贴身穿着一件被血水浸泡透的小衣,有些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这位文官出身的巡抚大人,经历了这十余天的战争,身上褪去了往日的书生气息,反而多出了几分凶狠,早在几日前,巡抚许可求就已经亲自督战,并且有些笨拙的充当起了一名守城士卒。 倘若不是许可求以身作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恐怕成都府的这些士卒们早已无心奋战。伤亡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些。 生死存亡下,黄守魁再也不顾身份尊卑。见许可求摇头,顿时大骂鼠目寸光的蜀王:"他为何就想不通,倘若成都破了,他那几百王府侍卫就能护得了他周全吗?" 随着形势严峻,许可求已经不止一次的向蜀王请求向他的王府侍卫参战,但是遭到了蜀王义正严词的拒绝。 许可求有些心灰意冷,苦笑了一声。 "君贤,待到城破之前,你就组织百姓们跑吧,能跑多少是多少。" 黄守魁听到许可求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怒极反笑:"大人再说什么胡话,城破之时,便是黄某以身殉国之时。" 许可求扭头看了看这位往日被他认为有些粗鄙的武夫,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叛军好像又要攻城了。" 一位身着破烂铠甲的军士,突然来到了城头上,对着黄守魁和许可求说道。 黄守魁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副将,他浑身上下的衣衫早就被血水浸透了。甚至就在说话间,还有滴滴鲜血掉落到脚下。 "怕不怕。" 黄守魁露出了一丝笑容,问向了自己的这位副将。 那名副将听到黄守魁的话后,有些疲惫的脸庞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大人莫非小看了末将?不过一死而已。" 听到这名副将的话后,不待黄守魁说话,巡抚许可求反而率先说道:"说的好,不过一死而已,告诉儿郎们,准备好迎战,本巡抚与诸位同在。" "是!" 副将冲着许可求认真的一拱手,转身下去传令。 "君贤,来把,看你我齐心,能不能在坚持一日。" 许可求冲着一旁的黄守魁洒脱的一笑。 黄守魁听后,脸上也是升起了一抹笑意,狠狠的点了下头。 不过短短数日,这位以往有些迂腐的巡抚大人早已变得洒脱阔然。 ... ... "父王,成都城破,就在今日。" 脸上带着血色的樊龙跨在马上,颇为凶狠的向着一旁的奢崇明说道。 十余天的拉锯战,不仅仅是让成都的士卒伤亡过半,奢崇明麾下的狼兵们同样损失惨重。 奢崇明原以为不过数日就能拿下成都,却没想到以往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明军,竟突然变得勇武了起来,足足抵挡了他十余天。 不过所幸,明军早已疲惫不堪,数日来,全靠一口气撑着。 "告诉儿郎们,荣华富贵,就在今日。" 奢崇明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再也不复十余天前,兵临成都时的意气风发。 这十余天的拉锯战,同样令他身心疲惫。 很快,狼兵们的嚎叫声便响彻了军营,伴随着沉重的号角声,这些幸存下来的夷人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再度向成都发起了冲锋。 此时早已不需要攻城云梯,成都城头下夷人的尸体们早已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们只需要向上攀爬,便可直抵成都城头。 "成都的儿郎们,随本官杀啊!" 换上了一身铠甲的四川巡抚许可求,竟像一个武将一般,亲自挥舞着长刀,站在了成都城头。 说话之间,便是一刀挥下,成功劈退了一名夷人。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