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老代王预料的那样。大同巡抚高第的请罪折子早早就发了出去。 这位同样年过六旬的老人,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若不是今日白天代王告知,他还不知道在自己的治下竟有不法商人从事着走私粮草的勾当。 身为地方的最高长官,他这名大同巡抚仿佛就像一个笑话一般,居然对此事毫不知情,一直被蒙在鼓里。 其实,高第也很冤枉。 他在今年年初,才调任山西,任大同巡抚。 不过不论怎么说,他一个失察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同时为了避嫌,他从代王府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 ... ... 竖日清晨。 骆思恭红着眼睛从一处府邸的书房中走出,正巧就看见迎面走来的马祥麟。 "起的早啊瑞征。"骆思恭笑着说道。 "骆大人,您这是一夜未睡?"马祥麟看着骆思恭眼中充斥的血丝,不由得问道。 "事情太多,一直忙到了半夜。后来索性就不睡了。" "瑞征,我是真的从没想过,这些商人的家底居然如此丰厚。" 说到此处,骆思恭的眼皮跳了两跳。昨天只是粗略了统计了一下从这些商人家中抄出的白银,银两之多便令其咂舌,不敢相信。 "只单单范永斗一家,便抄出白银四十余万两。还不算其余古董字画,店铺土地。" 骆思恭靠近了一步,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么多。"马祥麟也是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吓了一跳。 他自幼跟随自己的母亲秦良玉练军,他深知这笔银子意味着什么。 而这,只是这次被查抄的家族之一,像这样的还有七家。 "滔天富贵啊..."即便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马祥麟看了骆思恭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骆大人,莫要自误啊。" 骆思恭颇为意外的看了马祥麟一眼,他自然听出了马祥麟话中的关心之情,不由得心中一暖:"瑞征多心了。我的意思是,这等滔天富贵,最后会便宜了谁呢?" 马祥麟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归皇爷所有。这有何问题。" 骆思恭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银两我们可全部充入内库,可土地呢?" 只是一句话,便道出了关键。 土地才是重中之重,平白多出这么多无主的土地,最后会归了谁呢? 在大同,谁是最大的地主呢?谁又最有实力竞争这些土地呢? 答案呼之欲出,代王府。 "行啦,那不是我等要考虑的事情,想必皇爷自有安排。" 骆思恭笑了笑,不再纠结此事,与马祥麟一起向宅院深处走去。 那里,关押着范家家主范永斗。 骆思恭轻轻推开了木门,清晨的阳光伴随着生机一同照射进了这处厢房。 "呵,品味倒是不错。"骆思恭打量了一下房间,随口说道。 "怎么样,交代了吗?" 骆思恭随口问道。 "大人,都交代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王守纯脸上带着些许血迹,躬身说道。 "哦?这么快?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也算个人才了。可惜了。" "行了,做的不错。" 骆思恭懒洋洋的说道,准备起身离去。 "大人,根据范永斗的交代,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京城勋贵参与,甚至还有代王府的影子。"那镇抚使见骆思恭要转身离去,连忙小声说道。 骆思恭听得此话,脚步一怔。猛地回头,看向王守纯,"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感受到骆思恭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王守纯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 "事关重大,范永斗是卑职亲自审问,只有卑职一人知晓。" 骆思恭听到王守纯的回答后,轻轻颔首,思考着对策。 没想到一件走私案后,竟还牵扯着这么多人。 "是京城的哪些勋贵?他交代了吗。" "他说他也不知晓。说每次都是对方府上的管家出面。"王守纯小心翼翼的说道。 "代王府呢?又是什么情况。" "他说曾与代王世子一同酣饮过几次,世子出面,为他解决了一些麻烦。"王守纯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也就是锦衣卫出马,若是换了山西府衙审问或者交由京城三法司审问。代王府三个字,都不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