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紫禁城,翊坤宫。 郑贵妃正坐在宫殿里发呆。前些天夜里,那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与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借着审讯的名义,将她宫里的许多小太监都带走了。 两人虽是表面上犹对她恭恭敬敬,没有一丝冒犯。可却没有给她一点脸面,抓起人来毫不手软。二人为何这般如此,她心知肚明,可又无能为力。谁叫她当时一时脑热。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大明的天,已经变了。 不再是她能一手遮天的万历朝了。 宫中的人最是见风使舵,眼见得从翊坤宫带出去的小太监,能够回来的不过十之四五,一些风言风语也开始在宫里流传开来。李选侍那边,也已经断了联系。她几次派人去请,都吃了闭门羹。 郑贵妃似乎也知道得罪了当今天子,于是深居简出。 今日,她起得稍晚了些,刚刚用过饭食,便听得殿门外有些许声音传来。听不真切,只听得是行礼声。 她暗自一叹,许是皇帝来了。这几日她翻来覆去的睡不好,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于是站起身,往着殿门外走去。 只是刚没走几步,便停下了脚步。那个正一脸怒气,急匆匆向自己走来的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皇帝,反而是身着四爪蟒袍亲王赐服。 仔细打量一下,此人竟是自己那朝思夜想的儿子,朱常洵。一时间,竟惊喜的眼含热泪。 而原本有些愤怒的朱常洵在见到自己的母妃正惊喜的看着自己并眼含热泪时,心中的愤懑也暂时搁置。 "儿臣,见过母妃。"朱常洵对着数年未见的母亲,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待得朱常洵行完礼之后,郑贵妃将朱常洵带进了翊坤宫中。待得激动的心情少许平复之后,郑贵妃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问道"我儿为何突然进京,怎不提前与母亲知会。" 待听得郑贵妃此言,朱常洵站了起来。他也有一堆话,想要问问自己的这个母亲。于是,看向了殿内的宫女们与内侍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待得最后一人退出,并关上了大门之后,朱常洵也是迫不及待的对着郑贵妃说道:"母亲为何害我?" 郑贵妃一愣,不解的说道:"我儿何出此言?" "母妃,儿臣今日刚刚进京,随后即刻刚刚面圣,当今天子曾与我言,说母妃涉嫌谋害先帝,母妃你让儿臣该如何自处。"朱常洵此时一脸愤懑。 听到儿子的话,郑贵妃顿时从椅子上惊起。 而她的表现也正好落在了朱常洵的眼中,有些惊恐的说道:"母妃,莫非一切当真,先帝殡天,真与母妃有关?" 郑贵妃此时已是有些慌了。她确实曾在背后怂恿过李选侍争一争太后之位,可这谋害先帝一事又从何说起。 连忙对着朱常洵说道:"我儿,天子当真如此说吗?" 朱常洵此时已是有些认命,但还是想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么做的原因,于是问道:"母妃为何要指使那崔文升给先帝进药。" 郑贵妃闻言,先是一愣。连忙说道:"本宫未曾指使那崔文升啊。" 朱常洵先是一呆,但并不相信,刚才自己母亲的反应已被他看在眼里。颇有些认命的说道:"事到如今,母妃还有什么可瞒着儿臣的?恐怕不久之后,儿臣就会被一道圣旨,圈禁在凤阳高墙下,孤独终老。" 此时的郑贵妃已是彻底的慌了,她的确是怂恿过李选侍,给朱由校使了一些绊子,可这谋害先帝一事又谈何而来。 于是连忙的跟朱常洵说道:"母妃未曾指使那崔文升啊。" 而朱常洵并不信她,说了一句:"纵使母妃不曾指使崔文升,可母妃给先帝进献侍妾总是真的吧。而先帝在临幸过母妃进献的几名侍妾以后,便病倒了。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郑贵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她发现好像真的像朱常洵说的一样,自己真的有很大的嫌疑。 可给天子进献侍妾不过是自己想要缓和一下与朱常洛的关系,恭贺一下他登基。他生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郑贵妃本来以为自己不过是给新皇帝使了个绊子,想趁着皇帝年幼,看看能否继续执掌后宫,即便是失败了,大不了自己死心,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太妃便是了。 可依着如今的说法,当今的天子这是要对她们母子二人赶尽杀绝啊。 一旁的朱常洵已经彻底慌了心神,不住的唉声叹气。 可郑贵妃不愧是宠冠后宫三十余年,心思并非常人能比,很快的就冷静下来。 对着朱常洵说道:"我儿不必如此自怨自艾。" 朱常洵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明白这才几年不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