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特助的车停在楼下，战巡开门坐上去。 “去临海市精神病院。” 裴特助一顿，“是，先生。” “这段时间医院反馈如何？” 裴特助从后视镜小心看着战巡脸色，如实道：“院方在尽力‘医治’战旭先生，可惜收效甚微。战旭先生依旧会每天睡上大半天，醒来就发呆不说话，或者是表现得极有攻击性，有时候医护会给他打镇静剂。” 战巡的脸色，冷得叫裴特助心惊。 “我也是时候去看看这位‘好’小叔了。” 一路无言。 临海市精神病院是战家的产业之一。 这座疗养院以医术高明、环境好等方面出名，当然价格也相当出名就是了。 院方看见战巡的车来，立刻从上到下戒备起来，闸门打开，院长穿着白大褂亲自在门口接见，笑得像一朵风中的菊花：“战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放心，您小叔在我们这里好得很，我们一直都有特殊关照他。” 战巡黑色皮鞋踩在医院地板上，一路朝着战旭的病房而去，周围的医护都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自家院长谄媚地跟着一个格外英俊逼人的男人往前走。 “带我去见他。” “好、好！”院长掏出手绢，擦了擦光洁脑门上的汗珠子，不知道战巡为什么忽然到访医院。 他生怕是自己医院这里出了什么差池，才会让战巡亲自过来一趟。 可是院长都快把脑汁都想干了，也没想出来他们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收容像是战旭这样的家族斗争失败的家伙，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呀？不会轻易让病人有接触外界的机会的……雇主应该相当满意才是。 医院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味，有被护士推着的坐轮椅的病人，嘴里念念叨叨着谁都听不懂的话；有拄着拐杖，自己在走廊上散步的病人，看着跟正常人无异；也有尖叫着不肯打针吃药的，被医护合力带回了病房…… 一路走过，一直到来到VIP病房门前。 门边牌子上写着“战旭”的字眼。 院长道：“战先生，就是这里了。” 战巡透过门口的玻璃看见房间内，战旭已经年过半百，鬓角半百。 比起记忆里他意气风发的时刻，已经清瘦了许多。 他就这么看着窗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不声不响。 “战先生，您是进去还是……”院长为难道：“我建议您还是别进去吧，战旭先生最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暴力倾向很严重，有时候两支镇静剂才有用……” 战巡挑眉，已经转动病房门把手，轻飘飘道：“最好真疯了才好呢。” 院长冷汗直流。 ……真可怕。 这些家族的继承人。 果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在门外等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裴特助双手交叉站在门前，凝视着还呆在门前的院长，“请吧，院长？” 院长擦着冷汗，还有些犹豫，“可是……要是他发疯伤了战先生怎么办？” 裴特助跟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放心吧，就算是伤了你，他也不可能有本事伤害到我老板一根毫毛。” 从那种魔鬼训练里走出来的战巡，根本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打败的。 不如说，文质彬彬、西装革履，不是战巡的保护色。 是对别人的保护。 裴特助嗤笑。 院长赶紧道：“好、好，我这就走。医院今天封禁，其余所有人都不能出入，包括医护。战先生……可以随意发挥。” 他换身离去，裴特助挑眉，暗道这院长也算是个上道的家伙，心里对他高看了几分。 病房内。 战巡靠在门边，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火机火光燃起。 战旭这才发现了外来者，迟钝地扭头看了过来，在看到战巡的脸的一瞬间，却相当冷静：“……你来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战巡会有来看他的一天。 他也或许早就等着了。 战巡点燃香烟，细烟，尼古丁的味道弥漫。 “是要来，好好看看你的笑话。” 战旭扯起嘴角，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也不失战家的风度，“你以什么身份来看我的笑话？战家继承人的身份？” “以一个失去双亲的侄儿的身份。” 战旭闭上双眼。 战巡随手拖了把塑料椅坐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