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溪微挑下巴,黑眸笼上一层淡淡的冷意,居高临下,睥睨岑尚书。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岑尚书的面色一点点涨得通红,又缓缓变得苍白。 很快,岑尚书的呼吸凌乱,鼻尖猛烈翕动,显然憋着一股怒火。 突然,岑尚书一把扯过沈月溪手里的山水画。 他胳膊一甩,将沈月溪推得踉踉跄跄后退几步。 “姓岑的!” 梁瑞天一步上前,单手环住沈月溪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他垂首扫视沈月溪一圈,见沈月溪没有伤到,这才强压怒火,重新看向岑尚书。 梁瑞天目光阴冷,眼底杀气腾然而起:“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岑尚书涨红的脸一点点平和。 他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彻底平稳心神,望向梁瑞天夫妇。 顿了几秒,岑尚书勉强勾动唇角,挤出一个笑容:“梁夫人,这话你都是听什么人说的?” “这石头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红石而已。我闲来无事,吩咐人雕刻成形,摆在自己府中观赏罢了。” 【哼~那日岑依依身边的香桂可不是这么说的。】 【香桂趾高气扬,瞧不上我娘亲的样子,我可都记着呢!】 【香桂亲口承认,那红石价值连城,可是在岑尚书府中不过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而已。】 沈月溪冷嗤:“是吗?可我怎么听说,这红石价值连城,却是岑尚书府中众多昂贵宝物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呢?” 岑尚书忙摆摆手:“梁夫人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绝对没有。” “哦?”沈月溪挑眉,“看来这些话是有心之人编排,特意来损害岑尚书名声的。” 岑尚书连连点头:“对,这都是那些有心人编造出来,故意损害我的名声。” “看来京城的确有这么一伙人唯恐天下不乱,四处编造谣言,损害朝廷命官的名声。那关于我们家二姨娘是前朝罪臣之女的传闻?” 岑尚书眉心紧锁,盯着沈月溪看了几秒,略有些不情愿地挤出一丝笑容:“都是谣言。” 沈月溪淡然一笑,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反倒是冰冷如刀:“若是他日这谣言传到了宫中,皇上问起?” “梁夫人放心,我与梁大人共事多年,最清楚梁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有人将这样的传闻传到皇上耳中去,莫说是梁大人,便是我,也绝对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梁羽羽听到岑尚书这话,终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实在不是她想笑。 【岑尚书这脸变得比翻书慢不了多少。】 【刚才还趾高气扬,一副要将我爹爹弄死的表情,现在倒是谄媚得很。】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岑尚书在百姓和百官中都有那么好的名声,像这样的百变脸,没有好名声都难啊。】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大家都喜欢的东西等同于廉价。】 【人人都喜欢岑尚书,可见岑尚书廉价得很呐。】 岑尚书原本是来寻梁瑞天的晦气,没想到自己的狐狸尾巴倒是被沈月溪抓了个正着。 他来梁府的时候下巴扬到天上去。 走的时候却垂头丧气,恨不得将脸埋在地里,千万别被旁边的人认出来。 沈月溪怎么会给岑尚书不被认出来的机会? 她抱着梁羽羽站在门口,踮着脚尖挥动右手,还特意提高声音:“岑尚书,你慢走啊。今日的事情我们可说定了。” 岑尚书连连点头,面色涨得通红,灰溜溜钻进轿子内,迅速离开。 待到轿撵消失在视线之中,梁瑞天笑呵呵凑到沈月溪身边。 “夫人刚才真是好威武啊。” 沈月溪垂首逗弄怀中的梁羽羽。 刚才的主意都是梁羽羽出的,自己不过是照做而已。 见沈月溪不搭理自己,梁瑞天死皮赖脸凑上前:“夫人,老二的院子封了。老三那这几日又不方便。你看为夫我是不是可以去你院中休息几日?” 沈月溪一记白眼落在梁瑞天身上。 她狠狠剜了梁瑞天一眼:“怎么?你自己没有院子吗?” 梁瑞天摩挲双手,尴尬赔笑:“有。可是,这大半夜得,孤枕如何入睡啊?” 梁羽羽砸吧小嘴,小爪子在空中挥动几下。 【我还是有些好奇,我爹当真这么多年没有碰过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