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瓶车在雷翼车后面停下,侯艺晨从车上下来,放下电瓶车站脚,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赵砚,掠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微微犹豫,还是迈着迟疑的步伐走了过去。 这几年她虽然没有再与赵砚有过联系、有过交集,但内心里,她对赵砚是不抗拒的,父亲的离去。她选择了用冷漠包裹自己,将所有的白眼、嘲讽都挡在外面的同时,也将赵砚这样的朋友一起挡在外面。 如果赵砚一直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也许侯艺晨永远不会再走近他,因为她封闭而孤独的心还是不愿靠近欢乐的世界。 但赵砚现在明显处在人生的低谷中。背影都带着忧伤的气息,这就触动了她的心,让她生出去抚慰他的念头。 “阿砚……” 走到赵砚身旁的时候,侯艺晨停下脚步,犹豫着轻唤了他一声。 赵砚漠然回头,看着侯艺晨清汤挂面也似的清丽素颜,赵砚面无表情:“什么?” 连声音也是漠然的。 如果不是感受到赵砚心中的痛楚,只凭他这个态度,侯艺晨就回掉头离开。但此刻她没有介意。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赵砚嘴角微翘,是一抹无所谓也伤感的笑,无声。 “没什么!” 淡淡地说着,他随手将手中的烟蒂弹向堤岸下的江水。 “你心情很不好……” 侯艺晨这句话不是问句,也不是感叹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赵砚还是淡淡的、漠然的表情,看着侯艺晨清丽的素颜,亭亭玉立、如清风拂面的身段。赵砚心里承认侯艺晨单论容貌,其实不比肖梦月差。也许所欠缺的只是气质,她的气质太冷了,看上去像一块冰。 赵砚微微垂下眼帘,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晨晨!你告诉我!几年前你突然不再理我,是不是因为看透了我,觉得我是个烂人。所以想远离我?” 问这段话的时候,赵砚是低垂着眼帘的,但问完后,却抬起眼帘,目光不偏不倚地直视着侯艺晨清冷的脸。 这个问题显然是出乎侯艺晨意料的。思维跳跃性太大,侯艺晨怔住了,望着赵砚抿嘴直视的目光,她心头涌出许多的疑问,很想知道赵砚到底是怎么了?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如此认真地怀疑他自己是一个烂人? 到底是谁伤到了他? 以她对赵砚的了解认知,赵砚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心态一直是乐观向上的,即便有人否定他,给他白眼与讥讽,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怀疑他自己,最可能的是动手打人。 但现在,她看得出来,赵砚是真的怀疑自己了。 侯艺晨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才终于给出回答。 “阿砚!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挺好的!真的!几年前我不再理你,是我家里出的问题,你应该知道的,你忘了吗?” “是吗?” 赵砚嘴角又一次翘起,冷意中带着几分嘲讽,目光又望向江面。 “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是赵砚!” 这句话说的倔犟而有自负,尤其是最后一句“因为……我是赵砚!”,就是这一句,让侯艺晨心刹那间颤抖了一下,只感觉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头升起,瞬间弥漫在整个身体。 不是这一句话多么动听,而是她记得这是赵砚以前最喜欢的口头禅。 “阿砚!这棵树好高,你真的能爬上去吗?” “当然啦!因为我是赵砚啊!” “阿砚!你这道题你会做吗?” “当然啦!因为我是赵砚啊!” “阿砚!你会打陀螺吗?” “当然了!因为我是赵砚嘛!” …… 很小的时候,赵砚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似乎因为他是赵砚,所以他就可以做到所有他想要去做的事,这句话,侯艺晨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听他说过了,没想到今天再次听闻。 不同的是,以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洋洋得意,充满自信。 而此刻,他的模样是狼狈的,神情是漠然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一样的是,他还是说的这么肯定。 侯艺晨怔了怔,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赵砚似乎不想再理她了,迟疑了下,她只好说:“那好吧!我走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待太久,早点回家吧!” 赵砚没有出声,侯艺晨又轻声说了句“再见”,便犹豫着转身离去。 因为我是赵砚…… 望着江面,赵砚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缓缓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他要把心底的忧伤难过全部压下去,他要振作,因为他是赵砚! 数秒钟的闭眼沉默之后,赵砚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而稳定,跨步从石栏上下来,赵砚大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管心里是否还难过,至少,他已经坚强起来,倔犟的性格不容许他一直沉浸在那种颓丧忧伤的情绪中。 雷翼车来到一家服饰专卖店门前,车门打开,赵砚微低着头大步走入,没有理会销售小姐的询问,赵砚冷眼扫了两眼店里的服饰,伸手就指了一条裤子和一件外套。 在更衣间里换了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