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整晚都能见到黎安娜,一会儿冲我摆出很倔强的笑容,一会儿又哭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可怜少女。 半梦半醒之中,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又被提审,我说了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话。 我看过一些侦探小说或者电影什么的,知道这是警察审讯的惯用手段。同样的话问个三五遍,看你前后有没有出入,来初步判断口供的虚实。 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每一次回忆我与黎安娜最后的交流都让我心里刀割一样的难受。 然而今天,审讯的警官告诉了我一件事——我口中说起的那卷录像带已经被找到了,就扔在咖啡厅后门巷子的垃圾堆旁边。 他举起一只塑料证物袋,让我辨认。 五厘米长,三厘米宽,的确是那种好多年前常见的dv拍摄录像带。 我连连点头,就是这个。 警官告诉我,那就没错了。因为这录像带上也确实只有我和黎安娜的指纹。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了——如果是那个黑衣人下毒的同时顺走了我放在桌上的录像带,可为什么又把它丢弃在巷子外呢? 警察当然不会告诉我这些细节,因为他们依然在怀疑是我故弄玄虚。 “姚女士,这卷录像带里的内容只是一场朋友聚会上拍摄的纪念视频,我们实在看不出来会有什么动机让死者被害。 而您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衣人,实在很抱歉,当天咖啡厅门口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他。” “什么意思?你们还是怀疑我在撒谎咯?”我简直已经无话可说了:“警官先生,我知道黎安娜是我先生的前女友,这件事的确让我在犯罪动机上十分被动。 但是我是当天上午临时被黎安娜主动约见的,一整天都和我的朋友汤缘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去准备一些很难弄到手的氰化物呢?” 大概是跟程风雨她们混得久了吧,我觉得我甚至能找出有力的论据来为自己辩护。 那警官竟然被我驳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又随意问了几句便把我放了回去。 白天我不好跟莫绿菲随意说话,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一遍一遍地想着那些细节。 直到听到女惩教来通知我说,有人要见我。 我倒是真的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沈钦君,为防止自己在无助中随便对人产生倾向和依靠,我说服自己说——沈钦君应该是来看他妈妈顺便来看我的吧! 否则他怎么会空手来,连点吃的都不帮我带!不知道看守所里的伙食差么! 其实我一点不想看到沈钦君这么怨念的眼神,这让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看我笑话一样。 没错,韩千洛的确是把我留在看守所里了,那又怎样?我相信我的丈夫,就像他也同样会相信我保护我一样。 “我挺好的,不用急着保释。”我故作轻松地说:“再过十几个小时,我也就能出去了。” “恩,还好……不是你出事。” 我看他这幅样子有点残念,虽然能理解他担心我以及孩子的那种情愫,但黎安娜的死对我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他沈钦君能体会的。 不想再继续这尴尬又没有意义的话题,我随口问了句: “伯母的事,你……” “俞律师还在做准备,相信可以找到有利的证据。”沈钦君的回答一点不出乎我的意料,我之前就有想过林萍的案子八成还是要靠俞成瑾。 只不过,我越来越看不清楚——如果还原事实一个真相,到底意味着福还是祸…… 所以我只能苦笑了一声:“但愿吧,我也希望事情能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垂了垂头,骤然发现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沈钦君立刻站起来:“是不是看守所的伙食吃不惯?我都忘了帮你带点,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帮你买——” 可就在这时,会见室的大门突然打开。我看到汤缘在女警的陪同下进来了。 拘留毕竟不同于服刑,相对还是有宽松的探视条件。 “缘缘!”我激动地喊她。谁被关在拘留所都会很想念至亲挚友的,我也不例外——更何况,我还看到汤缘特意帮我带了个保温饭盒。 谁也不如闺蜜懂自己的心啊! “夕夕,我是今早才知道的。”汤缘落座在沈钦君旁边:“怎么会弄成这样啊!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跟警察录了份口供。你放心,这事我能证明,你本来就是清白的嘛!” 我说我不是担心自己,只是觉得黎安娜的死太蹊跷太可怜,所以心里和胃里都不安。 “才一天没见,脸都小了一圈。”汤缘很是心疼地看着我,然后打开面前得保温饭盒:“我过来看你,我爸还说让我给你带点吃的才好。给——宋记的叉烧包是你最喜欢的吧。家里今天也没做啥好菜,我就带了个饭盒,路上买了点。 刚才在问询室录口供录了有一会儿,还好是带保温的,若是装一次性饭盒估计就凉了。” 说实话,从出事到现在我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毕竟还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吃不下也得吃啊。 何况汤缘买的包子一向比别人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