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云港铝业,与陵大和谈,签署了《保价协定》以后,小帅身处的铝业,便开始蒸蒸日上,尤其是铝四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铝业总部大楼正对的那条大道,是小帅最喜欢,也最常走的一条路。时值九月下旬,路两旁依然开满了花儿,紫色和粉色居多,看外形像牵牛花,但又不是牵牛花。 但无论是什么花儿,在这个钢铁设备凝铸成的厂区里,多上这么一抹靓丽的颜色,总能让人心情愉悦、满怀生机。 而庄毅则背着手,与小帅一起漫步闲谈。 “帅儿,这一遭下来,铝四厂可算是彻底盘活了。”看着眼前的干儿子,庄毅略显沧桑的眼神里,写满了喜爱。 “是啊,目前来看,铝业的四个厂,属铝四厂营业额增长最快。”提起这茬,小帅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因为铝业原材料的价格,已经提上去了。 这对于陵大来说,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曾经的定价太高,临陵的市场就是那样。 但云港这边不一样,除了白振南当年,胡搞过一次价格之外,云港原材料的价格一直都不算高,这取决于云港铝业的技术和效率要好一些,因此投入的成本就低一些。 现在两家协议定价以后,跟曾经对比,陵大的产品价格降了一些,但云港铝业的价格,却比从前升了一些。 再加上目前,云港铝业在临陵的一部分市场,还没有撤回,所以铝四厂不仅产品营收提高,而且市场也比从前大了不少。 同时云港铝业这边,在陵大还有技术分红,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一点,庄毅在谈判桌上提出来的时候,就连小帅都没想到。 原来做生意,还可以这么玩儿。 “总感觉咱们这边,管陵大要少了。他们那部分市场,就算咱们咬住不放,就凭陵大现在的处境,他们也不得不答应。”小帅别的都能看开,但只对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孩子,如果一个人,或是一家企业,跟你没有血海深仇,那就不要把事情做绝。你退一步,换来的是朋友;而咄咄逼人地进一步,换来的就是敌人。” “陵大摇摇欲坠,短期内,他们已经没有资格跟咱们竞争了!” 庄毅却摆手:“如果陵大垮了,咱们能吃下它所有的市场吗?苍南那家企业,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独占好处吗?他们要是入局,这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做生意,讲得是和气生财,恶行的竞争,任谁都得不到好处。” 仰起头,庄毅望着湛蓝的天空,又说:“孩子,再把眼光放长远一点,铝业在整个制造业的链条里,属于低端粗加工,非常依赖于中高端产品的制造。咱们要挤垮了陵大,要彻底吞并了他们的市场,那势必就要增加产能,甚至要去临陵设厂。”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小帅不解。 “那有一天,房地产要是不行了呢?有一天,要是形势发生了转变,大批中高端制造业外迁呢?现在的国际形势有些复杂,国内很多的中高端制造,或是代工企业,都有外资背景。这些企业一旦外迁,咱们生产的铝疙瘩卖给谁?投入的那些成本,又该如何收回?” 小帅的眉头渐渐舒展,原来他和庄毅,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事。 庄毅拍着小帅肩膀说:“放陵大一马,并稍给扶持,它就能成为咱们抵御苍南的桥头堡。同时又能收获一个朋友,并合理地从这个朋友身上,分取技术带来的红利。你能闯,有头脑,像出鞘的利剑,这个年纪,非常难得。但是小帅,做事情更要‘收放自如’,要有宏观的眼界和意识。” 小帅沉思片刻,微微点头:“干爸,我懂了,也许真正的敌人,是来自于另一个层面。” 庄毅微笑:“看懂大势,顺势而为。咱们这个铝业,不是越大越好,要做到刚刚好,静观时局的转变。如此,可进可退,收放自如。” 这次与庄总随意间的谈话,却成了小帅人生中的另一次开悟。 随之而来的,就是他对许建江的全身而退,也有所释怀了。 任何事情,都不是做得越绝越好,要做到刚刚好,做到利益最大化。 任何的纷争与矛盾,大都起于利益,终于利益。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可能会恨死一个人,或是爱死一个人,但这都是情绪化的表现。对于客观事物发展的进程,对于时代大势来讲,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时间差不多了,大港那帮人,咱也晾够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参与了。”庄毅说完,就朝停车场的方向走。 “干爸,这事儿您让我拿主意,合适吗?”小帅苦笑。 “该露露脸,让更多人认识你了。不然的话,我突然把你往上提,就有人跟我抬杠了。郑龙搞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