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似乎还是从前的面貌,一到冬季,就显得格外荒凉。 上了岁数的老人们,靠在街边三五成群;村里的娃娃,双颊被冻得像抹了腮红;房顶上的积雪融化,在房檐处形成一条条冰锥,“哒哒”地滴着水。 也只有车里,海棠时尚靓丽的衣着,给这偏远的乡村,增添了几丝美感和色彩。 忠民和大强,依旧在门口候着,在收购站棚下的空心砖上蹲着。 大强抽烟,忠民斜眼;大强赶紧给忠民递了一支,忠民偷偷抽着。 忠民大口抽,只是还没过足烟瘾,远处海棠的车就来了。忠民赶紧掐掉烟,将烟屁股塞进空心砖缝里,又使劲吐了两口气,他怕海棠闻见烟味,再絮叨他一番。???.biQuPai. 依旧是熟悉的流程,小帅和海棠下车,热情地跟爸爸们打招呼;然后开始卸车,往各自家里搬礼品。 “爸你又抽烟了!”海棠一靠近忠民,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味。于是她收敛起笑容,转为责问。 “你大强叔抽的烟,烟味沾到我身上来了!”忠民不解释还好,结果一张嘴,烟味更大。 海棠又气又笑,她发现不仅小帅有时孩子气,爸爸这么大岁数了,有时也像个老小孩。 倒是小帅在后备箱处拿着东西说:“大伯想抽,偶尔就让他抽一根呗!这几年下来,身体早休养好了。” 海棠张了张嘴,最后竟然出奇地没反驳。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开始听小帅的话了,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回到家里,见到亲人,小帅免不了又要被家人一顿嘘寒问暖。 爷爷依旧在院儿里烧锅,锅里传来阵阵炖肉的香味。 奶奶和妈妈在客厅,正忙着擀面烙饼。 不一会儿伯母和海棠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两条鱼,一只清理好的鸡。 半下午,两家人聚在一起,开始忙着做饭。 秋红怕小帅和海棠饿,赶紧拿出买好的桃酥和零嘴,摆在桌前让海棠使劲吃。 海棠好喜欢老家的这种氛围啊!浓浓的人情味,妈妈和婶子,像永远都有话聊的闺蜜,东家长、西家短,一边做饭,一边传来悦耳的笑声。 爸爸和大强叔站在院子里,谈着明年收购站的发展。 海棠爱吃桃酥,咬起来满口脆香,越嚼越香,要是再蘸点牛奶,就更香了! 小帅不大爱吃,他坐在旁边有些无聊,最后直接起身,也跑到院子里,人模狗样站在爸爸和强叔旁边,一字一句融进了他们男人间的话题里。 那个傍晚天气很冷,但阳光格外透亮。 海棠捧着桃酥,眯着漂亮的眼睛,感觉眼前就像一副画儿,幸福美满的画卷。 傍晚五点开始吃饭,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而且每人跟前,还有一碗香喷喷的棒骨肉。 婶子秋红先提了一杯,说家里做这顿饭,一来是俩孩子放假回老家,好歹有个应景的仪式;二来是感谢海棠,在外对小帅的照顾。 吃着饭,话题慢慢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了收购站,转到明年苹果的收成和价格;接着又转到老人的身体,转到明后天,又该蒸大馒头了,又该买年货了。 小帅的心思不在饭桌上,也不在海棠身上,尽管这次,海棠不露声色,坐在了他身边。 小帅在琢磨高峰有没有回来,怎么样搞定高峰。 其实高峰也不难搞,难的是,搞定高峰以后,林梵那头该怎么处理。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到晚上七点钟才结束。 小帅回房休息,爷爷奶奶自然免不了,又要来屋里,再和他亲昵一番。 爷奶这头刚走,爸妈又来。还是问搞对象的事,感情的事,成家的事。 小帅一番谎言忽悠过去,便坐在床头转换话题:“爸,高峰现在干什么?在哪儿工作?”上次见面,高峰喝醉了酒,小帅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当面问。 大强捏着下巴上的胡茬说:“听说在省城,卖什么消防器材。说卖消防器材很挣钱,现在都已经在城里买房了,而且还是全款。” 小帅微微捏起拳头,他哪是卖消防器材赚的钱? 明明是当初,坑了大伯的钱,毁了大伯的商业信誉,狠狠捞了一笔跑路。 这钱他估计不敢在云港花,才跑到这边的省城,开始潇洒了起来。 “高峰回来了?”小帅又问。 “这我不清楚,应该回来了吧。你跟海棠俩,算咱村回来比较晚的。” 其实小帅这次放假早,主要还是等海棠。她那边刚拿下东海厂不久,许多工作都亟待安排,所以小帅等了海棠两天,这才拖到今天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