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本是个美好的时光,小帅也准备安安稳稳回家过个好年,可韩俊的一席话,却把小帅的心,搅得天翻地覆、六神无主。 在归途的火车上,小帅的思绪很乱。他觉得还是家乡好,村里有什么矛盾,要么扯着嗓门直接骂,要么撸起袖子直接干,要么拉来长辈评长论短。 可报社的这种争斗,全都是玩儿阴的,是藏在水下面的。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滚滚,它不会让你的身体流血,却能让你的前途流血,会打击折磨你的精神。 本来小帅并不纠结报社这份工作,毕竟凭运气考上的,就算丢掉也理所应当。 可他付出了时间和努力,他对媒体这个领域,有了更多的积累和认识,他对这个行业开始有了追求,他认为自己也不会比旁人差。 更重要的是锅盖跟他说过:“校报的分量,可比学生会重要多了。在校报社里,是真正的参与工作,是正经积累媒体工作经验,相当于你的另一个学历证书。将来找工作,如果本专业干得不合适,你转头就可以去报社、电视台或传媒公司。” 锅盖还羡慕说:“你已经是复合型人才了。既懂文又懂理,哪怕将来你从事工科行业,领导也会欣赏你。懂技术、懂宣传、文笔好、口才好,你长得还周正,这不是宝贝是什么?” 这就是小帅烦恼的根源,他已经无法舍弃报社这份工作了。这是上天照顾他,给他这个乡下学生,一次难得镀金的机会,这种机会不常有。 望着车窗外广袤的风景,小帅不得不逼迫自己站队。可他讨厌韩俊的孤傲,也讨厌谭林、陈凯的以权谋私,感觉都不是什么好鸟。如果非要站队,他内心更倾向韩俊,至少这人目前还算磊落。 火车越往北,天气就越冷。路过云港市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海棠的家就在云港市,他的心又被触动了。望着远处高楼林立、极尽繁华的城市,他在想海棠怎么样了?她跟高峰怎么样了?她真的能看上高峰那个龟丞相吗? 小帅觉得海棠应该不会看上高峰,但高峰肯定中意海棠。这家伙总围绕在海伯伯身边,时间久了,难保不会日久生情。 18岁这年,小帅觉得烦恼一下子多了起来,四面八方、犄角旮旯、里里外外,宛如病毒般无风而起、滋生蔓延,攻击着他的大脑和心脏。 关于感情、关于学业、关于未来,他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没有智者给他引路,他两眼一抹黑,在备受烦恼折磨的同时,还要摸着石头过河。 来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小帅心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因为这里除了四季变换,几乎就没有什么变化。 村头的机耕路,依旧留着两条深深的车辙印,车辙里存着积水,被一层薄薄的冰覆盖。 村队部宣传栏里,半年都张贴不出几张新公告,那些褪了色的纸,像一块块老旧的补丁,被冷风吹得“咔咔”摇曳。 小卖部的凉棚下,还是三五成群坐着老人、妇女。小帅背着行囊路过时,一道道目光自然齐刷刷落在小帅身上,一张张嘴巴开始交头接耳,压迫感十足。 唯一能掀起波澜的,就是回家见到亲人。他先在院子里看到了忙碌的母亲,又在堂屋看到了奶奶,爷爷的腿染了风湿,颤颤悠悠下床,攥着小帅的手久久不放。 父亲许久才提着一扇猪排骨回来,他不会表达父爱,倒是母亲满脸欢笑说:“你爸说你在外面吃不好,专门跑镇上买排骨,给你补补身子。” 王大强叼着烟、故作冷脸:“你妈絮絮叨叨让买的,你妈都想死你了。” 家人带来的温暖,短时间内驱散了小帅所有的烦恼。年前的那段日子,他幸福得像掉进了蜜罐,买新衣、走亲戚,跟爸妈爷奶拉家常,找表哥去爬山。.. 可到了年根儿,小帅又被烦恼袭上心头。 他一直盼着海伯伯什么时候返乡,海棠会不会来?他特别想借用海棠的名义,来对冲徐晓宁带来的伤害。 小帅经常坐在窗前,观望海家院子里的动静,看看海家门口有没有停车,他甚至跑到小卖部凉棚下,打听高峰有没有来?他跟海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年海棠家的院子空荡荡的,小帅的心里也空荡荡的。他还是在小卖部打听到,海忠民的工厂搞扩建、搞增产,在外面大把大把赚钱。今年不仅海家不回来,甚至高峰都不回来。 小帅心里好难过,过年海棠也放假,高峰那个龟丞相,肯定一整个假期都跟海棠在一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帅就胡思乱想。他幻想自己跟海棠恋爱了,宛如儿时那样,海棠坐在后面搂着他看电视,牵着他的手散步,他们还接吻了。 想着想着,他脑海里又冒出了徐晓宁。想着徐晓宁光滑的脸蛋,娇小却饱满的身材,她那双白皙漂亮的小手。 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