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无风,无雾,无雨。 阳光穿透云层,铺洒在京城的万物上,四处可见勃勃生机的绿树。 叶佳期穿了一件姜黄色的长裙子,披了件米白色的针织披肩,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她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近乎逃离,不敢多看乔宅一眼。 孟沉亲自来接她和孙管家,亲自开车将她们送到机场。 梅姨因为有一台剖腹产手术要做,赶不来,只发了一条信息,叮嘱她路上小心些。 去芝加哥路途遥远,梅姨又叮嘱孙管家多照顾叶佳期。 叶佳期知道梅姨心疼她,她也感谢梅姨这段时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认识梅姨,她很幸运。 乔斯年给她买过很多很多东西,尤其是前段时间,每天都会给她带礼物。 如今,那些礼物她都留在了乔宅。 乔斯年不在了,礼物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孟沉不是个话多的人,一路上也没有说太多,他知道,该说的,梅姨都说了。 这段时间,叶佳期从来没有问秦时恩的下场。 孟沉知道叶佳期对有些人不屑一提。 这一个多月,秦时恩过得也不怎么好,终日坐在轮椅上,神情恍惚,最爱捧着秦倾的照片,别的什么事也不做。 他的手下都被公安的人扣押了,他彻底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老人。 他可能也没有想过,在快八十岁的时候,被所有人抛弃,再也不能呼风唤雨,再没有人来巴结他。 本来有外孙,有曾外孙,可以美满地安度晚年,却偏偏忘不掉一些阴沉的往事。 背负太多,终究会把自己压垮。 机场。 孟沉替叶佳期将行李箱都拿进去,没有说太多话,但深邃的眼底透着一望无际的幽沉。 “孟先生,我和孙管家要进去安检了,谢谢你送我们过来,保重。”叶佳期跟孟沉告别。 孟沉下巴线条崩得紧紧的,他点点头:“你也保重。”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嗯。” 孟沉没有再挽留,叶佳期和孙管家并肩往安检口走去。 叶佳期背了个小包,孙管家推着行李箱。 渐渐儿,她们的身影湮没在人群里,找不到了。 孟沉在原地站立良久,心口弥漫着散不去的沉重。 他转身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 烟味缓缓散开,他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又用力吸了一口烟。 乔斯年走了,萧紫走了,叶佳期也走了。 京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最怀念的还是二十出头的日子,那时候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他和乔斯年谈着乔氏以后的规划、做着一个又一个项目。 就算是每晚应酬,到处融资、被人算计,似乎也能在谈笑间轻而易举地化解所有困难。 那时候觉得未来都是光明的,觉得一切都有希望。 而如今呢,就像是一场电影,谢幕了,人也散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孟沉又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视线所及处,朦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