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按下失律的心跳。
要不把海外仙山的事提前?
耳畔突然传来喧闹声。
“怎么了?”回过神的徐生扯住一人询问。
被他拉住的那人眼睛瞪圆、鼻翼开合,整个人都呈现出震惊过度的模样。
“有人说新来的道友是女人!”
第一句话出来,他就跟倒豆子似的停不住了,脸上还带着暧昧猥琐的笑:“难怪藏着不让见人,原来是……嘿嘿嘿。”
“枉我还以为她是哪个同行,原来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货色,贫道不屑与之相比。”
“她一个女人,定是冲着始皇的后宫去的。她身后没有倚仗,我等同行怎能不出手相助。”
说这话的人打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嘿,她一个女人在外行走到底不方便,那能催生草木的本事传授众人,才能为利好更多人啊。”
这是瞄上人家看家绝活的人。
“是极,是极!便该如此!”
身穿浅灰长袍的男人往那边一挑眉:“徐道友不过去?”
徐生轻轻捋顺浮尘上的毛,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回去:“道友不过去?”
灰袍男人一撇嘴:“竖子不足与谋。”
这些目光短浅的蠢货。
“道友如何看?”
徐生目光虚虚地落在半空,声音也是轻飘飘的,“我们不过是得些浮财尊荣,那位瞄上的才是整个大秦最贵的物件。”
灰袍男人恍然。
随即脸色大变。
“怎,怎么可能?”
他舌头都要打结了,像是在阐述事实又像在说服自己:“长公子声名远扬,拥趸众多。更何况长幼有序……”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只有变幻的脸色才显出他内心的波澜。
长幼有序之前还有一句,嫡庶有别。
而始皇帝正好,未立皇后。
灰袍男人脖子咔嚓咔嚓抬起,表情恍惚,喃喃道:“这才是大手笔啊。”
幸好微生雪不知道他们的猜测,不然把他们一脚踹水里去。
做人脑洞不要这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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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方士找到微生雪时,她正蹲在水沟旁哄人,语气柔和,语调轻缓,仿佛对面不是一个浑身污泥的农妇,而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孩童。
“哝,给你一颗糖,不哭了好不好?”
“贵人?”农妇收起捂住脸痛哭的手,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微生雪对她一笑,是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温和。
“给你糖,你有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你。这样吧,我帮你解决问题,你就回答我一些问题,我们等价交换好不好?”
陌生人单方面的帮助会让人警惕,但有利于自己的交换却有很多人愿意做。
微生雪把掌心的糖递过去,“来来来,我们边吃糖边说。”
农妇试探性地伸出手……
“道友!”
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农妇一个颤抖,余光瞟到几片繁复的衣角,立刻收回手死死趴在地上,颤抖的尾音战栗着:“见,见过贵人。”
差一点!差一点就把人哄好了!
微生雪狠狠磨牙,霍然转身怒视。
一群不认识的人。
你们谁啊。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为首的那人白眉长须,宽袍大袖在风中招展,浮尘一甩,就让人想到高山之巅眺望众生的隐士高人。
“贫道无为道人,久闻道友大名,今日有缘得见,特来邀道友论道。”
他说的客气,但姿态却是傲慢的。
微生雪本就恼火,闻此直接就怼了回去:“我出门才一个月,你哪来的‘久’。一个月都算久,那你这辈子还挺短的。”
“而且……”她斜着眼从下往上打量他,以一种极为轻挑的姿态,
“引气入体都没做到的凡人,也配与我称道友?”
无为道人脸色一沉,“道友莫不是想独霸始皇陛下。”
“道友初来乍到,就这么大胃口,难道就不怕我们鱼死网破吗?”
什么东西?
微生雪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当被拆穿落了面子气疯了。
对方见她不以为意,又扯出大旗:“我等为陛下炼制仙丹以求长生,耗费心血无数,道友是想让皇帝陛下前功尽弃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微生雪就想起来了。
敢情那半个元素周期表都是你们投喂的!
竟然想害死我饭票!
微生雪怒气更甚,属于修仙者的灵压第一次毫不收敛地放出。
扑通——扑通——
普通人如何能承受住灵压,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方士,一个接一个地跪趴在地上。
那些人奋力挣扎,却只能如翻了面的王八,徒劳无力地扑腾。
好像……踢到铁板了……
如审判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嬴政道友的毒,是你们下的。”
“什么毒。”
熟悉的威严声线,瞬间让还在叫嚣的方士噤声。
僵硬得仿佛如风干的城墙,在狂风中一寸一寸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