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四射,柔柔晶莹,覆盖着整座黑竹屋,甚至自黑竹之间的缝隙里渗透了出去。 远远望去,像是地狱深渊衍生出的希望。 黑色的竹屋,光束乱溅。 正在用心查找回去之路的杨智,察觉到黑竹屋的动静,转头看去,漆黑瞳眸倒映出雪色的光。 那光的颜彩,好似冬末里的纯净的冰雪,隔着一条河,隔着千万尸首,杨智忽然觉得异常舒服,心灵好似都得到了洗涤。 黑竹屋里,温和的光芒中,轻歌看见,一缕白光炸开,烟雾如水纹般从中荡了出来,在轻歌面前的上半空,凝聚,融合,形成了眉眼,五官—— 雪白纱衣,精致面容,生得骨骼惊奇,如花似玉,何为妖孽,这就是,身上没有任何的烟尘之气,干净圣洁的让人不忍亵渎。 那人白发,银瞳,饱满的额上一粒深蓝水珠额饰点缀着,精瘦纤细,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点绛唇,柳黛眉,明眸皓齿,冰清玉洁,双腿赤足,洁白盈盈的脚踝上挂着两个金圈,走起如时,生起晨风,银铃作响。 雌雄难辨—— 他赤着双足走至轻歌面前,伸出手,轻捧着轻歌的脸,忽的俯身,蜻蜓点水般在其额上落下一吻。 长风起兮,同样雪白的发在半空扬起,交织着古老的梦。 “谢谢你,人类。” 清灵悦耳的声音,高贵淡漠。 轻歌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疏离,冷冷的看着他,“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不必言谢。” “玄冥罩要消失了,快出去。”魇忽然道。 轻歌眸光一烁,看了眼面前的人,而后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踩着血魔花,掠了出去。 黑竹门被重重光上,玄冥罩释放出的红光渐渐消失,那座构造在长河上的拱形红桥,像是追随着轻歌的步伐,在轻歌身后紧随,快速消失着。 到了河对面,轻歌回头看去,一粒红光闪烁,消失在腐朽的风里。 见此,轻歌松了口气,好在及时赶了出来,此次夜探黑竹屋,收获巨大。 “小主子……” 杨智呆讷的站着,看了看轻歌,又好奇的看了看轻歌旁侧的人,无比疑惑,小主子还真是神奇,才进去那么一会儿,就带了个人出来? 轻歌循着杨智的视线,看向白发银瞳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胸部,似有非有…… 男人? 女人? 轻歌有些窘迫。 “姑娘,在下的使命便是终身守护蓬莱仙境,而这,也是在下的信仰,是男是女,并无区别。”又是那好听的嗓音,似有长乐之声迎风而起。 轻歌抿着唇,朝他看去。 在她的印象里,唯有东陵鳕能称得上干净二字,但太多时候,东陵鳕过于忧郁,而眼前的人,则是如一场纷然的雪,仿佛,所在之处,便是黎明和希望。 “蓬莱仙境?是我们身处的这个空间吗?”轻歌讶然,问道。 他动作极轻柔的点了点头,“正是。” 轻歌转眸看向四周,空气里流动着腥臭味,漆黑的颜色像是一座坟墓,本该澄澈的长河里全是魔兽和人的尸体,白骨森森,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亡魂野鬼。 哪里,还有一点儿仙气呢? 他也看向四周,银白瞳眸,视野所及,全是黑魆魆,他看着河里的尸体,黯然神伤,“看来,已经不能称之为仙境了。” “那本该在这里生活的人呢?”杨智忽然插了一句话,问。 提及此,他轻笑一声,道:“兴许,都死了吧,是我无能,护不住蓬莱。” 杨智哑然。 “你叫什么名字?”轻歌问。 闻言,他皱了皱眉,说起来,他的两蹙眉,像是洒了雪,也是有几分银白呢。 良久,他颇为懊恼的道:“独自待了太久,都已经忘了名字呢。” 轻歌怔愣,是孤独了多久,才能把自己的名字都忘记。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他道。 轻歌从空间袋里把适才在黑竹屋找到的地形图拿了出来,打开,指着其中一个红点,道:“能去往这个地方吗?”她从玄月关来,必然要回到玄月关去,若是此人把她送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就真是无语凝噎了。 他看着轻歌指的方向,而后道:“可以的。” 得到肯定回答,轻歌松了口气,收好地形图。 轻歌、杨智跟在他的身后,沿着长河,不断往前走着。 忽的,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看了眼长河里的各种尸骨,忽然伸出手,修长如玉,盈盈纤细的手掌,自肮脏的河水里一捞。 再把手拿回来时,本该洁白无瑕的手,沾染上了黑色的液体,表层还有黯淡的猩红色。 “仙女河都已经这么脏了啊。” 嗓音很是平淡温和,波澜不兴,好似没有任何起伏,但轻歌听出了那声线下的无奈悲怆。 他闭上眼,五指紧贴,掌心向下,贴着河面,掌心里,释放出圣洁柔光,涟漪潋滟般的一圈圣光,以他为中心往外扩散。 轻歌看见,圣光所过之处,白骨恢复了原貌,是雪白狡黠的狐狸,暗青凶狠的苍狼,还有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