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们还是通宵赶路,早点赶到永州,大家也好早点安定下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陈万里看了看天色,大声说道。
虽然千华镇的众人已经身心俱疲,但是一想到身后凶残的真龙军,都强打起精神彻夜赶路。
他们巴不得一夜八百里,远离这个噩梦般的地狱。
陈万里吩咐好后,转身对苏远山道:“苏兄,家母和幼子,就麻烦坐在你的板车上了。”
苏远山大方的摇摇头,“应该的,接下来的路还要麻烦陈兄呢!”
说着,抱着苏不惊坐上板车上,紧挨着苏不忧,自己赶着在前面牵着老牛。
“一会子你们走累了,我就下来替你们。”赵氏搂着苏不惊和苏不忧,对苏不忆和苏不惟说道。
“我也是!”苏不惊探着头紧跟着说道。
适当的长途跋涉最磨练人的意志,要不是怕阿爹阿娘担心,苏不惊恨不得跟着一起下地走路。
“好啊好啊!苏家这丫头真是懂事,等会子婶子过来坐你的位子!”温氏拍着手,见缝插针道。
赵氏皱着眉头,轻声斥责道:“阿乖,你年纪小,哪会有人要求你下来,赶路最是累人,好好睡觉就是了!”
明面上是斥责苏不惊多话,实则暗暗指桑说槐。
他们家的牛车,哪有自家人不坐,净便宜别人的道理!
温氏有些微恼,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刚想张嘴说话,就被陈万里打断道:
“丫头,你阿娘说得对!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好呆着!”
说完,陈万里暗暗瞪了下温氏,道:“男人间说话,你还想多嘴?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温氏哼了一声,低声埋怨道:“哪还有什么东西收拾!就几件换洗的衣裳,一点米和番薯,连个装水的杯子都没有!”
陈万里面色微怒,就要发火,温氏就一溜烟的去收捡番薯去了。
坐在板车后面的陈家老母和孩童缩成一团,没有吭声。
“苏兄,让你见笑了,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头脑,别跟她计较!”陈万里不好意思的苦笑道。
“不碍事儿!万里兄,我们赶紧收拾好赶路吧!”苏远山等到陈万里教训过温氏后,才缓缓开口道。
言罢,苏不忆和苏不惟把锅和碗收好,从被褥行囊里掏出一件男性成人穿的夹袄,搭在苏不忧和苏不惊的身上。
这是苏家仅存的三件夹袄之一,两件成人大小的,一件小孩子穿的。
赵氏左右手各揽一个孩子,背靠在行囊上。
陈家老母和孩子因为穿的厚,并不用盖东西在身上。
就算需要,他们也不好意思找苏家借。
“陈源,路上记得照顾你阿奶。”陈万里对儿子嘱咐道。
陈源抓着陈家老母的衣袖,坚定的点点头。
陈万里看着呆愣愣的母亲,心里的悲愤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他们家昨晚逃离时,院里的家丁为了护着他们一家人安全,全部都死在了真龙军的刀下。
才堪堪让他们一家四口得以虎口脱险。
陈万里长叹一声,领着身后的几十人上路了。
这次,苏家的牛车跟在队伍的最前面,其余逃出来的人一个跟一个的走在后面。
本来有人反对苏远山一家子走在最前面。
但是陈万里亲自发了话,苏远山是他的友人,既然是他带队,那他和自己的友人走在最前面就是理所应当,如果反对,就自己一道,别跟在他后面。
这才按捺下了其余人的心思。
不少人看陈万里态度强硬,也暗自歇下了想要抢夺牛车的心思。
陈万里提溜着一袋子番薯和粟米,步行在最前方。
苏远山牵着牛车不急不慢的跟在旁边,苏不忆和苏不惟紧跟在板车边上,一左一右护住车上的苏不惊等人。
只有温氏恨恨地坠在板车后面,盯着坐得满当当的板车,想要伺机坐上去。
她以前在千华镇上,人人都恭维,她哪里受过这些苦头!现在居然连个牛车都坐不上了!
陈万里也是!居然也不帮着她!她才是他媳妇儿啊!
凭什么那个赵氏就能坐上?都是女人,凭什么就她在用自己娇贵的脚走路!
温氏越想越不服气,心里的火蹭蹭的上涨,越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却没想过,这个牛车本来就是苏家的,他们想让谁坐就让谁坐。
温氏想着刚刚陈万里给她的那个略含警告的眼神,到底忍住了。
她忍不住瞟了几眼苏不惊,准备等着她一下来,就挤上去。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昏黄的天空恍若厚重的沙石一般,沉沉的压在赶路众人的心上。
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后还随时有追兵赶来,苏不惊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