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暖大地,但在辽东地区,雨水之中还夹杂着雪花,大辽河才开始解冻。 以大辽河为界,公孙度割据辽东,东征高句骊,西伐乌桓,威震海外,自称辽东侯、平州牧,穿戴拟于天子服。 公孙度去世之后,其子公孙康继任辽东太守,将献帝所封永宁乡侯让于弟公孙恭,自领辽东侯、平州牧,行车骑将军事。 虽因柳毅背叛,公孙家族失去进军中原的机会,但趁着袁氏败亡,公孙康没有后顾之忧,加强经略四方,开乐浪郡南荒之地,划为带方郡,招抚三韩、濊貊等族,选拔青壮增强兵力。 公孙康采纳军师凉茂远交近攻之策,嫁女于马韩,派兵扶桑,支援邪马台国征讨狗奴国,自此雄张海东,威服韩、倭诸国。 一日正与族弟公孙邈相聚饮酒,忽报孙策平定河北,袁谭、高幹先后投降,河北尽归东吴所有。 公孙康闻报大惊道:“孙策文韬武略,堪比霸王,非袁绍可比,如今统御河北,只恐要收复幽州,于我不利。” 公孙邈趁机言道:“主公,乌桓王蹋顿已准备起兵,攻打东吴夺回幽州,若再不联手,乌桓被灭,辽东形势危矣。” 公孙康蹙 眉道:“凉军师先前说过,东吴乃猛虎也,若不惊它,方可安坐而观成败,一旦将其惹怒,必会惹来杀身之祸。” 公孙邈阴声道:“兄长不要忘了,孙策偷袭营州,柳毅叛敌,两家早已结下仇恨。就算不去招惹他,将来乌桓被灭,孙策一样不会放过我们,凉军师是中原人,其心不与我们相同,只求安身立命,怎会用心为我们谋划?” 公孙康闻言浑身一震,点头道:“兄弟所言极是,凉茂和邴原、管宁他们一样,客居于此,迟早要回中原,自然得过且过,我们却无处可去。” 公孙邈趁机言道:“孙策再厉害,他能跨过辽西和辽河吗?只要乌桓不灭,吴军便奈何不了我们,两家互为唇齿,以乌桓为看门狗,何乐而不为?” 公孙邈之前曾奉命去青州接管柳毅地盘,未料柳毅背叛,将他下、体踢伤,在乱军中逃回辽东,因未能及时医治,成为废人,自此怀恨在心。 回到襄平之后罗织罪名,夷灭柳毅三族,尚不解恨,还想抓住柳毅兄妹三人,将其扬灰挫骨。 年前袁谭求助于乌桓,蹋顿自忖非东吴之敌,便派人来联合公孙康,却被凉茂劝止,眼看报 仇的大好时机错过,公孙邈急不可耐,暗中一直与蹋顿联络,等候时机出兵。 半月前袁谭被刺客所杀,蹋顿立刻厉兵秣马,准备为袁谭报仇,他是袁家的女婿,自有权继承幽州之地,但凉茂认为不必招惹东吴,以免引火烧身。 正商议之时,侍卫来报,乌桓王蹋顿又遣使来见,同来的还有东部鲜卑慕容部使者,公孙康不敢怠慢,命人接至府衙,请凉茂等一同接见。 辽西的乌桓人公孙康可以不做理会,但鲜卑人却不得不重视,自从轲比能统一各部之后,尽收匈奴故地,建庭于高柳北弹汗山,自称大可汗。 东起辽东、西至敦煌,南接汉边,北邻敕勒的,皆为鲜卑庭,划分为三部六十余邑,东部鲜卑有慕容氏、宇文氏、段氏等,其中以慕容部实力最强大,由族长慕容卓担任东部大人。 来至府衙,长史张敞正接待来宾,只见几位相貌粗犷的胡人将领在座,上首之人并非上次来的乌桓使者乌尼利,而是一位容貌俊俏,穿戴大红锦袍的鲜卑使者。 众人起身施礼,张敞介绍道:“这位是慕容部大人之侄慕容符,有火狐美誉的便是此人。” 公孙康心中暗 惊,施礼道:“久闻慕容部一狐四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 慕容符大笑道:“公孙将军威行辽东,我等也仰慕多时,岂敢岂敢!” 此人是慕容卓从子,从小聪慧过人,熟读中原兵书,善于机谋策划,慕容部之所以强大,就是靠族中四员虎将出力,慕容符策划,公孙康没想到鲜卑族会派此人前来。 坐定之后,乌尼利开口言道:“公孙将军,我王年前便想与将军商议一同攻取幽州,因将军犹豫不决,错失良机。如今幽州已被吴军占领,如果再不联手反击,等待我们的,将是灭亡!” 公孙康叹道:“听闻东吴水军十分强大,能从江东跨海到青州,孤若助蹋顿大王,势必引起东吴的报复,他们若从海上来攻,我们全无优势啊!” “哈哈哈,公孙将军此言差矣!”慕容符闻言大笑道:“东吴水军之所以能跨海北上,乃是当时袁曹战于官渡,徐州无人看管,他们沿海岸而进,各地都有岛屿相连,如果在大海之中,保证未到辽东,已经死伤大半。” 乌尼利也点头笑道:“春夏时期,海上东南风盛行,东吴的船队再厉害,也很难向东入海。 ” 公孙康摇头道:“江东水军有战舰楼船,听说不用风帆也能行驶,不容小觑。” 公孙邈马上在一旁说道:“东吴水军我也曾见过,不过如此,他们先在徐州东部的海岛上停留,准备了一月才偷袭青州,又如何敢横跨深海?” 慕容符笑道:“听闻令尊在青州设立营州刺史,却被孙策偷袭,东吴抢了你们的地盘,将军也不闻不问吗?如此一来,岂不被辽东各部耻笑?” 公孙邈握拳尖声道:“夺土之仇,乃丧/权之辱,岂能不报?” 公孙康脸色阴沉,一直不曾开口的凉茂抱拳道:“我主统御辽东,三韩顺服为久,新开带方郡,人心未定,安民治内为当下之急,哪有余力与东吴争雄?” 公孙康闻言叹道:“凉君所言是也,孤有心对敌,却无力出兵,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