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府衙之中,张燕和众头领都已经到齐,郭太也随后赶到,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坐在那里低着头沉思。 张燕将赵云一行的来意告知众人,言道:“吴侯乃当世英雄,在江南就招纳各路豪杰。如今先派人到常山来与我们联络,足见一番诚意,我看河北必将为吴侯所取,也该到我们弃暗投明之时了,众弟兄意下如何?” 见众人都低头不语,王当只好先问道:“山中除了部众之外,还有妇孺老弱,不知吴侯打算如何安置这十几万家属?” 虞翻抚须笑道:“吴侯向来宽政爱民,既然有心招纳,自会妥善安置,和其他百姓一样公平对待,划分土地,免去三年赋税,只要安心为家,官府绝不会追问过往罪过。” “哈哈哈,现在说得好听,但朝廷从来都不管百姓死活,”苦蝤大笑道:“以后还不是要纳税?地里种的不够上交官府,如今我们在太行山不愁吃穿,为什么要投降?” “说得好!”五鹿点头:“我们都是被官府所逼,才奋起反抗,杀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快意恩仇,何等快活,何必再受官府约束,被狗官欺压?” 这两人的话马上引起许多人的 共鸣,黄龙二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反正他们不想投靠东吴,先赶走东吴的人再说。 虞翻言道:“诸位起兵,确实是被官府所逼,但那都是奸人弄权,以至于朝纲崩坏,如今吴侯文治武功,东征西讨,江南之地人心悦服,百姓安乐,试问江南可还有百姓流离之事?” 五鹿冷哼一声,不屑道:“就算现在政策好,但过不了多久,官府迟早都是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刘石也点头道:“说得不错,我们从起兵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终身落草,快意恩仇的准备,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杀光那些赃官,永无出头之日。” 虞翻叹道:“刘渠帅此言差矣,吴侯在江东招降纳叛,连沙摩柯这样的蛮王都能接纳,更有数十万越人正被逐步安置,更何况诸位同为汉室百姓?只要改邪归正,吴侯既往不咎,还划分土地,丰衣足食,岂不比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好过?” 听到这番话,郭太忽然抬起头来,冷冷道:“太行山绵延千里,我们打猎种地为生,也一样逍遥自在。” “住口!”张燕大怒,沉声道:“难道你们一辈子都想做贼么?在山中别说成家立业,就算有了子孙,后辈 也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张中郎所言极是!”虞翻慨然一叹,对神色犹豫的几位头领说道:“占山为王,自古并非长久之计,而且还会为人唾骂。如今吴侯将平河北,正是诸位改邪归正之时: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诸位当年愤而起兵,足见都是血性的好汉,当此大乱之际,正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等成就大业,自会名垂青史,子孙富贵,万不可因图一时之乐,而祸及同伴和后人!” 虞翻这番话,让所有人都脸色微变,郭太又低下了头,黄龙和苦蝤相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反驳,这时候要是再反对,岂不成了自私自利,祸害兄弟们的小人? 见众人被虞翻说得哑口无言,赵云趁机说道:“吴侯在江东立业,兴义兵以除暴/乱,推诚信以招豪杰,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称颂!我想诸位都是明是非,识时务之人!若一心只想作恶欺人,做草寇恶霸,必为天人共戮之,诸位要好自为之。” “嘿嘿,二位说的也有道理!”沉默之中,黄龙摸着胡茬冷笑道:“但就算如此,如今关羽领兵攻下邺城,刘皇叔可是汉室宗亲,又在长安辅佐天子,我们归降关羽名正言顺,又 何必去投东吴?” 左校马上附和道:“不错,老大本就是朝廷封的平难中郎将,刘皇叔辅佐天子,我们弃暗投明,出力匡扶汉室,补报过恶,也一样能立功升赏,封侯拜将!孙策不过一个小小的吴侯,岂能与皇叔和天子相比?” 此言一出,张燕马上盯住了虞翻,他早已有心归顺,但去哪里尚未有决策,这几日正为此事纠结! 黄龙和苦蝤也都撇着嘴看向二人,心想我们做贼说不过做官的,但你东吴也没有天子名正言顺,倒要看他如何答复。 “哈哈哈——”虞翻闻言抚须大笑起来,看向众人,缓缓问道:“诸位可还记得初心?” 张燕微微蹙眉,叹道:“我等昔日被官府所逼,追随张牛角大头领起兵,后来又在黑山歃血为盟,就是除尽天下贪官恶霸,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郭太又来了精神,大吼一声冷笑道:“我们的多少同伴、妻儿老小,都被官府害死,又岂能再做朝廷的鹰犬?” 虞翻捻须笑道:“诸位所言极是,当今的汉室早已腐朽衰微,朝纲崩坏,不只有十常侍、董卓这样的恶臣,还有那些霸占田产、草菅人命的门 阀士族,此患不除,犹如草木烂根,迟早还会倒下!你们有多少同伴死在朝廷之手,不必我再多说了吧?去投刘备,朝廷循规蹈矩,一成不变,不还是一样的官府,换汤不换药罢了!” 这番话说得众人一愣,这虞翻怎会前后矛盾,郭太冷笑道:“吴侯难道不是大汉臣子?” 虞翻笑道:“非也,吴侯在江南早已推行新政,与朝廷大不相同,多少名门世家主动归还土地,释/放奴婢,数万人得还自由之身,我想诸位也有所耳闻吧?” 黄龙双目微眯,冷哼道:“如此说来,吴侯岂不是也有谋逆之心,要做乱臣贼子?” “住口——休得胡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惹得赵云勃然大怒,虎目张开,吓得几人浑身一震。 虞翻却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