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落,篝火燃起,阵阵肉酒肉香味随风飘散,吴军开怀畅饮。 飞瓠军的士兵们围着虞翻纷纷敬酒,才发现这大胡子不但体力惊人,酒量也非同寻常,喝了一阵,又欢呼着将虞翻架起来,沿河狂奔。 河岸边上,沙摩柯和黄真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动也不想动! 两人累死累活跑回来,见虞翻竟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神色从容,衣服干净,还以为他半路折回,正高兴之时,却被亲兵告知人家早回来快一个时辰了。 沙摩柯仰望湛蓝的天空,叹道:“老子累得像条狗,他却早在这里享受!” 黄真苦笑道:“虞先生脚力惊人,恐怕只有你那条大黑犬才跟得上。” 沙摩柯叹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沙摩柯从来没服过什么人,虞先生是唯一一个。” 黄真扭头笑道:“徐元直不算吗?” “那不一样!”沙摩柯摇头道:“我服徐先生那是因为他有大智慧,比我聪明,但服虞先生,是他不但比我聪明,还比我厉害,他才是我真正敬仰的人。” 黄真笑道:“飞瓠军有虞先生加入,以后出兵由他参谋,我们就轻松了多了,吴侯为这件事煞 费苦心,我们可不能辜负他一片厚望啊!” 沙摩柯转头顺着人缝看去,孙策正与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认真说道:“吴侯是天命之人,他肯将这么一位大儒,安排指导我们这些蛮夷之徒,我必定以死相报!” 黄真活动着酸痛的胳膊坐起来,慨然道:“好了,我们也该去敬虞先生一杯了!” 平原一场别开生面的赛跑,让虞翻再次名声大噪,神行太保的外号也不胫而走,大家再看这位大儒的眼神,便有些古怪好奇。 转眼将至深秋,袁谭和袁尚还在邺城对峙,兄弟二人分分合合,纠结不已,既想独占袁家的好处,又想尽快杀退外敌,局面还在僵持之中。 如此形势,孙策再想起郭嘉之计,愈发觉得高明,这时候如果曹刘孙三家同时退兵,袁家兄弟肯定就能打起来。 想起郭嘉,自然又想起了诸葛亮,得知周瑜的情报,才知道诸葛亮竟然主动去拜访刘备,只可惜已经晋封公爵的刘皇叔心态大变,目不识珠,二人没有摩擦出/火花。 想刘备三顾茅庐,那是极其落魄,寄人篱下之时,加之曹操大军将至,生死存亡,又有司马徽、黄承彦、徐庶等 人的宣传造势,才让刘备对卧龙十分渴慕。 但现在到南阳的刘玄德,可是从看别人脸色一跃成为汉室大司马,迎接献帝以后顺风顺水拿下南阳,自以为代表汉室正宗,必定所向披靡。 一飞冲天的刘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意气风发,心态早就不是历史上三顾茅庐的时候了,大概类似于暴发户心态。 而这时候的诸葛亮,也只有个卧龙凤雏的名号而已,既没有水镜先生的造势,也没有徐庶的举荐,试想皇叔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初出茅庐的村夫? 这两位黄金搭档的君臣,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也不过是一场空。 孙策也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诸葛亮调来河北,毕竟这边有司马懿、曹孟德,都是三国顶尖的奸猾之人,有诸葛亮来才会更加稳重。 倒不是孙策怕了这二位篡位大佬,不相信庞统、陆逊等谋士,而是在中原征伐之中,他不想犯重大过失,让兵将损失太过惨重,尽量还是保全中原人为上。 董卓虎牢关之败、袁绍官渡之败、曹操赤壁之败,乃至于现在的刘备在南阳遇挫,这都是过分膨胀之后轻敌大败,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怎能 不防备? 而且现在的边疆并不安定,西部有羌人、北部有鲜卑、乌桓,南部有蛮人、山越,这些才是劲敌,自相残杀耗空内部,只会让外敌趁虚而入。 孙策既然到了这个乱世,就绝不会无辜滥杀,更不允许五胡乱华的悲剧上演,要在这九州大地上,重新建立起璀璨的华夏文明。 秋雨绵绵,闲来无事,便在府中与甄宓学习河北话,忽然亲兵来报,曹操遣使来见。 孙策倒有些意外,恋恋不舍收回把玩的双手,来到书房见客,来人正是陈矫,吕范正在陪同。 幸好这个时代不是握手礼,孙策现在手有余香,可舍不得和陈矫这糟老头子握一握。 还是抱拳礼最好,既不必身体接触传染疾病,又能在不想和对方握手的时候,随便拱拱手避免尴尬,多好的礼仪竟被崇洋媚外之人给废了。 什么握手礼、吻手礼,万一人家上厕所没洗手,岂不是很吃亏? 寒暄之后,孙策搓着手问道:“不知先生此来,有何事商量?” 陈矫叹道:“自两家成亲以来,至今还未向吴侯贺喜,在下奉曹公之命,是来道秦晋之好,令四弟孙匡已经礼成,不知何时能将曹彰的婚 事也定下来!” 当时曹操迎接天子,自任司空,权势无两,官渡之战爆发,因为忌惮孙策,将曹仁之女许配孙匡,又为儿子曹彰娶孙贲之女,都是为了安抚孙策。 现在孙匡已经娶亲,又来商量曹彰的婚事,孙策心中明白,现在双方形势翻转,老曹落魄之际来再续前缘,恐怕另有目的。 心念电转,脸上却笑道:“曹彰即将成丁,既然两家早有约定,选个吉日,聘媒去见孙贲,定下婚期即可,我并无异议。”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陈矫一阵干笑,见孙策不冷不热,只好直奔主题:“在下此来,还有一事要与君侯商议。” 孙策问道:“不知曹公还有何喜事?” “倒也不是什么喜事!”陈矫无奈一叹,言道:“方今三方对峙于河北,又即将入冬,长此下去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