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随着献帝遇刺的消息传来,尊奉刘表登基继承汉室的呼声越来越高。 天子遇难,宗亲诸侯只剩刘表、刘备、刘璋,论名望、身份和实力,都属刘表最佳,继承大统当之无愧。 但刘表担心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袁绍、曹操、孙策群狼环伺,一旦进位,意味着又要与献帝那般,被多方牵制,因此犹豫不决。 这一日趁着蔡瑁出去练兵,刘表召别驾伊籍商议,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少年好友,也是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人。 原本蒯越兄弟为最信任的谋士,但随着荆州局势变化,长幼之争,二人明哲保身,让刘表大感失望。 其他文武,都暗中各有打算,要么顽固不化,让刘表左右为难。 此时刘表深感身心疲惫,力不从心,慨然道:“昔日袁绍、曹操讨董,个个都为汉室,如今野心昭昭,人心不古,汉室衰微,岂能不叫人痛心?” 伊籍言道:“自董卓乱政以来,九州分裂,干戈四起,诸侯各有异心,能兴复汉室者,还需刘氏宗亲。今主公名著海内,还要早归大为,以顺人心,否则人心散乱,人人称王,如蚁噬长堤,汉室基业彻底 崩散,不复存矣!” 刘表叹道:“吾已年迈,只恐力有不逮,一旦登基,必为荆州引来战端,不知多少人避乱于此,岂非辜负众望?” 伊籍却摇头道:“明公进位,才是众望所归也!纵然就此保守基业,荆州岂能免于战事?主公年纪虽大,但延续汉祚,乃刘氏子孙分内之事,为己、为儿孙、为天下,主公合当继承大统,以安人心。” “伯机之言甚当!”刘表默然点头,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对饮数杯之后,忽然又问道:“吾现下正有心事,无人可诉,你我乃是挚交,可否请教一二?” 伊籍忙抱拳道:“明公万不可如此,有何要事,尽管说来,若能为明公分忧,某虽死不辞。” “正是立嫡之事!”刘表他拿到:“刘琦虽贤,而然多病柔弱,恐不足立事,坏我基业;刘琮虽少,却聪明好学,又有蔡氏族中支持,立储之事,该如何决断?” 伊籍其实已经猜到刘表的问题,闻言捻须沉吟良久,言道:“废长立幼,于礼法不合,实乃取乱之道!然蔡氏掌管军务,若立大公子,荆州必乱,明公当有取舍!” 刘表追问道:“如何 取舍?” 伊籍言道:“若欲立大公子,当将蔡氏权威徐徐削之;若立二公子,可将大公子外放,暗示其自动让贤,一如当年东海王之故事,方为两全之策。” 刘表心中一动,伊籍虽然不能为他决策,但这建议却让他忽然抓到了什么,默默点头。 酒宴散后,刘表回到后衙,已是微醺,蔡氏正在与刘琮说话,将其打发到书房去。 扶着刘表进入卧房,蔡氏忽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倒让刘表心中疑惑,反过来安慰道:“方才见你与琮儿欢笑,怎得转眼便伤心起来?” 蔡氏垂泪道:“众文武都劝将军进位,将军却如此犹疑,莫非是嫌我母子拖后腿不成?” 刘表愕然道:“夫人何出此言?” 蔡氏幽幽垂泪道:“将军继承大统,按照礼法,妾身当为皇后,将军却迟疑再三,莫非另有打算,欲抛弃我母子不那么?” “这是哪里说起?”刘表哭笑不得,轻抚蔡氏肩膀,笑道:“我若继位,夫人自然就是皇后,母仪天下,理所应当,我刘表岂是那始乱终弃之人?” 蔡氏破涕为笑,忙问道:“如此说来,将军已下决心,要继承大 统?” “唉,身为汉室宗亲,我岂能袖手旁观?”刘表一声轻叹,心中却没来由一阵激动,缓缓说道:“如今的局势,我若再推诿,长此下去,必将人心离散,无人再愿为刘氏效命了。” “如此就好!”蔡氏如释重负,起身施了个大礼:“臣妾参见陛下!” “哦?哈哈哈——”刘表一怔,旋即大笑起来,赶紧扶起蔡氏,故作不悦:“礼仪未成,切不可僭越,需知君子慎独,不可暗室亏心呐!” “将军教训得是!”蔡氏靠在刘表怀中,忽然又幽幽一叹:“只可惜妾身与将军年纪相差太大,不能白头偕老,等将军将来……妾身自当随你而去,同穴而葬!” “夫人何以说此晦气之言?”刘表满是皱褶的手轻抚过光滑的面颊,安慰她道:“哪怕将来有归天之日,尚有琮儿陪伴于你,每逢佳节岁末,能为我坟前烧纸,九泉之下,也足以瞑目了!” “只是……” “有话直说!”刘表看着怀中美人,竟忍不住心旌荡漾,手往下抚/摸,“你我夫妻之间,难道还有难言之隐不成?” 蔡氏忽然娇哼一声,靠近刘表,吐气如/兰:“ 还是不说了吧,免得你又说我干涉政事,生死荣辱,听天由命吧!” “这是什么话?”刘表脸色一沉:“但说无妨!” 蔡氏面颊绯红,眼眸中水波荡漾,似乎随时要溢出来,颤声说道:“常言道:母凭子贵!将军登基之后,我自然为皇后,但百年之后,恐怕妾身的归宿便是那冷宫,与其幽禁孤零而死,还不如与将军合葬,九泉之下为伴的好!” “不可胡说!”刘表一把按住蔡氏的红唇,双目微微收/缩,这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也正是他最为担心之事。 “将军!”蔡氏声音柔媚,如蛇一般缠上来,幽幽说道:“无论生死,妾身当侍奉将军左右,永不分离。” “放心吧,为夫自有决断!”刘表酒意上涌,忽然热血流转,一瞬之间下定决心,将蔡氏推倒在床上,笑道:“光武中兴汉室,长子封于东海,也有这汉室二百余年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