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抬头的时候,也呆若木鸡,他也是见过献帝的,数百里奇袭来护驾,车上的这年轻人是谁? “哈哈哈,尔等蠢货,焉能看破天机?” 面对一群惊愕的目光,魏讽十分得意,哪怕知道即将慷慨赴义,他心中也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豪情和骄傲,他是替天子而亡,这是何等的荣耀? 从今之后,他的名字将会传遍天下,被陛下封赏,被历史铭记。 此一死,重于泰山,这就足够了! 藏头露尾了半月,终于到了扬眉吐气之时,是时候喊出那个响亮的名字了。 魏讽热血上涌,脸色涨红,仰天大笑道:“听好了,吾乃济阴人呃……啊——” 话音未落,忽然后心一阵剧痛,发出痛苦的惨嚎,便直挺挺从马车上倒栽下来。 “刺客,有刺客,给我搜!” 夏侯惇最先反应过来,马上横刀戒备,喝令人马四周搜查。 蒋济和董昭完全傻了眼,直到魏讽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走近前仔细查验。 只见后心插着一支二尺来场的铁箭,上面开了血槽,血流如注,转过身躯,见确实并非天子,这个人他们压根不认识。 董昭摇头苦笑道:“原来陛下生病,是为了 遮掩身份!” 蒋济额头沁出冷汗,急问道:“那陛下现在何处?莫不是还在洛阳?” “啊?”董昭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荀彧,荀文若,他……他他他……” 两人同时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脸色大变,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们二人都被荀彧瞒过,这回去之后如何向曹操复命? “天子现在何处?”夏侯惇命人四处监视,刺客已经不见踪影,回转来询问。 “我们都中计了!”蒋济无奈摇头,叹道:“荀文若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 夏侯惇仅存的一只眼中大大的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天子恐怕尚在洛阳!”董昭叹了口气,又摇头道:“或许不在洛阳。” 夏侯惇还以为这车驾假冒,是为了迷惑袁绍,顿足追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要某到何处接驾?” 蒋济神情凝重,缓缓道:“荀彧——背叛了主公!” “什么?”夏侯惇一怔,旋即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曹军阵营中,荀彧的地位甚至要高于夏侯惇,这让他怎么相信荀彧会背叛? 董昭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对夏侯惇言道:“夏侯将军,銮驾早上离城,荥阳守军也被调去虎牢关, 当务之急,还是先趁虚取荥阳,以断袁绍后路,至于天子之事,我二人自会亲自向主公去说明。” “荥阳?”夏侯惇微微蹙眉,问道:“现在何人守城?” 董昭言道:“荥阳已是无主之城,军马撤退,百姓外逃,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好,我马上就去!”夏侯惇大喜,留下一百人护送蒋济、董昭回官渡,带兵直奔官渡而去。 梅山深处的一棵古松之上,陈禹正站在浓密的树杈之中,远远看着夏侯惇往北而去,曹军将銮驾车辆随意堆在一起,点起一把火。 黑烟直冲云霄,仿佛散不尽的怨气,陈禹摇头叹道:“这些人平日里口口声声忠于朝廷,侍奉天子,如今就这么一把火随便烧了,如此草率对待一国之君,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嚼完了最后一块牛肉干,山下的车仗也已烧尽,曹兵早已退去,陈禹拍拍手,如灵猿一般从树上下来,快步来到山下。 从草丛中找出袁军的尸体,将其铠甲脱下来换在身上,又在山谷中找到无主的战马,装扮成袁军模样。 此时已到傍晚时分,陈禹翻身上马,咧嘴笑道:“袁本初,去年官渡之战我助你化险为夷,救你一命,至今还 未谢恩,趁你还活着,该讨点好处了。” 此时官渡战场激战正酣,袁军发疯般向曹军大营发起进攻,虽说曹军精锐,又有大将指挥,但接连不断的冲击,也让曹军损伤惨重。 曹操亲自站在土山之上指挥三军,同时分派伪军打出旗号,向酸枣、黎阳三处进发,扬言要断袁绍归路。 袁绍闻报大惊,赶忙派蒋义渠、马延各领兵一万,一人去取敖仓,一人拦截酸枣曹兵,以保证东归之路畅通,同时再次发动猛烈进攻,想趁曹操分兵将其攻破。 两军厮杀至黄昏时分刚刚罢兵,忽然蒋义渠狼狈逃回,盔甲尽破,须发散乱,禀告前军中伏,随后马延部也有败军来报,马延被徐晃斩杀,全军覆没。 袁绍惊怒交加,急派人向袁尚及濮阳守将报信,命其立刻发兵到酸枣前来救援,连夜起行,不得有误。 传令兵刚走不久,便见荥阳方向败军逃回,禀告天子车驾在管城被曹军拦截,夏侯惇带兵冲杀,人马大乱,天子死于乱军之中。 “天子……驾崩?”袁绍惊得目瞪口呆,连退两步才勉强站稳,又问到:“你可看清了?” 那人答道:“属下看得清楚,陛下刚走出车驾,就被一直暗 箭射杀,栽倒在车下。” “嘿嘿,哈哈哈——”袁绍脸色数变,低头冷笑一阵,忽然又仰天大笑起来,状若疯癫,大吼道:“真乃天助我也,天意,天意啊!” 逢纪刚刚抚慰三军将士归来,听到大笑之声,吃了一惊,赶紧进帐,却见袁绍神情激动,看似在笑,却神情凄厉。 急忙上前问道:“殿下何故大笑?” “我笑曹阿瞒无谋少智,刘玄德假仁假义!”袁绍脸色一沉,张开手臂桀桀怪笑道:“这下毁了,全都毁了,谁也别想得到,你我各凭本事吧,嚯哈哈——” 逢纪一怔,旋即大惊道:“莫非是天子已经……” “不错,夏侯惇前去接驾,却扑了个空!”袁绍狠狠地攥紧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