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顿了顿,才继续道:“为了让幕后那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萧昱辰闻言微微眯眼,“你担心幕后那人,会干预刑部,甚至三司?” “他一定会。”温锦道,“所以,我们守在宫门口,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注意到这件事。 “有更多的人,盯着刑部和三司,他们即便想徇私枉法……也会掂量着在整个局面上的影响。” 一来有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 二来还有外使在京都。 萧昱辰点了点头……虽然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心疼她。 她干净漂亮的小脸儿,此时脏兮兮的。 大冬天湿淋淋的衣服,再一点点暖干…… 她从来都是带着淡淡荷香气,此时却一股被烧糊的味道。 “你睡会儿吧,我在外头等着。” 萧昱辰让她躺下,把他的风氅盖在她身上。 马车果然被拦在宫门外。 “王爷,这个时辰,不能为您开门,也无法为您通传……” “知道,本王就在这儿,等着开门。” 温锦本不想睡。 但萧昱辰给她垫好了枕头,让她躺平在做衣裳,给她盖上厚厚的狐狸冒大氅。 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她眼睛一眯……就睡着了。 萧昱辰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他站在车厢外,呼吸着寒冬深夜,冷冽的空气。 黑沉沉的天幕下,气势恢宏的宫殿,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 它正以至高的权利,巨大的诱惑,吞噬着人心……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不惦记。 只要他刻意保持距离,远离权力的漩涡,远离诱惑…… 他便不会被这头“怪兽”吞噬。 可现在…… 萧昱辰回头看了看安静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呼吸很轻……可他仿佛听到了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这头吃人的“怪兽”从来没有打算放过他,甚至他的妻儿! 如果权利的游戏,注定无法避免。 而他早已身在局中……那他为什么要恪守规则,一味退让? 也许跟功夫一样——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 静谧的夜,藏匿了许多秘密。 此时的东宫,安静,却并不平静。 褚先生从特意为他留的小门进入东宫。 向来喜欢徒步快行的他,今日却选择了乘轿。 他坐在轿子里,也不老实……痒,钻心的痒! 他扭动地轿夫连轿子都快抬不稳了…… “先生,您可坐稳呀!” 轿夫被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褚先生更是烦乱,抓心挠肺。 夜深,太子竟没睡。 他散着头发,盘腿坐在案牍后,就着明亮的灯烛,面前放了一本书,却许久未曾翻页。 一见褚先生进门。 太子立刻起身相迎,连鞋子都没穿。 “先生!事情如何?” 他只着一双白袜,行到屋子中间。 褚先生表情狰狞,“太晚了!” “什么?”太子怔了怔。 “殿下行事之前,为何不与褚某商量?为何非要等到事情无法收手,惹出烂摊子的时候,您才告知褚某?!” 褚先生烦得很,语气也带着急躁。 太子皱眉,狐疑看他,“褚先生这是……在责怪孤吗?!” 太子的声音,也微微拔高几度。 褚先生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 而他的有失分寸,也已经惹怒了太子。 “褚某不敢,太子见谅……” 褚先生连忙跪地……他姿势怪异,跪着也不老实,竟在那儿扭啊扭的? 太子用眼角余光,斜睨着他…… “褚先生未免太不将孤放在眼里了?这就是你在东宫的仪态?嗯?” “嘶……太子见谅!并非如此!” 褚先生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疼来克制痒。 “今晚褚某去寻京兆府府尹,欲解决城西之事……府尹车上也不知有何东西,竟让褚某浑身瘙痒难耐……” 虽用疼克制,但他还是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褚先生的头,是不是肿了?”太子闻言,狐疑看他,“嘶……别是大头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