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仙说的是大多如此,可见还是有着例外。想来是因为青铜小镜的镜面破损,如齐虎禅一般亟需修补,这才不得不提前显化而出。 提前显化自然不大容易,也难怪镜子总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即便借助枕中梦显露了真形,依旧是能不动便不动,他齐敬之的修为又实在太低,使唤不动也属寻常。 同时,镜子向来只对有灵之物感兴趣,一贯地吞灵留尸,没准儿就是吃什么补什么,这也是镜子乃伴生器灵的又一个佐证。 齐敬之长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青铜小镜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伴生镜灵,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至于究竟是与不是,等将来他心相显化时便可见分晓。 念及于此,齐敬之又不免想到了齐虎禅和赤金珠。 沐瑛仙的琴灵和他自己的镜灵虽然各有神异,却是像器物多过像活物。与这两样伴生器灵比较,齐虎禅作为齐敬之灵性与心念的延伸,更偏向于受祭祀而生的神灵,而赤金珠上喜食金气的一蛇一虎,明显与白金鼠那类金玉之精十分相似。 “单是这器物一项,已经是奥妙无穷,真不知这修行路上还有多少奇峰妙景!” 齐敬之颇感振奋,又是略作沉吟,举一反三道:“我大致明白了,有灵有质方可称为灵器。沐姑娘所说的前一种伴生,乃是先有了质,再育灵、招灵,想来这后一种正好相反?” 抚琴一曲、相谈片刻,沐瑛仙既惊讶于齐敬之在音律和修行上的超绝悟性,也渐渐习惯了他的敏锐多思和时不时的神飞天外。 对于少年方才的走神,她丝毫不以为忤,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伴生之灵显化之后,器主便要按图索冀,寻找对应的灵材炼制器胚,再将器灵与器胚合二为一。” “步骤虽有先后,最终却是殊途同归,而且无论是哪一种,要使器与灵彻底融合,炼制成圆满无暇的灵器,非得第四境点燃道火的大修士不可。” 闻听此言,齐敬之不免讶然。朱衣侯与邓符卿那等神通手段,也不过是第三境大成而已,要想炼制灵器竟然要修至第四境,也难怪朱衣侯要去豢养什么龙种船鬼了。 他禁不住感叹道:“这要求也未免太高了些,怪不得我曾听人说,这世上的灵器极为珍贵稀有。” “这倒也未必,居于平原之人,放眼不见高山,便以为世上无山,又或是把家门前的小土丘当做了高山。此等心态,乃是我辈修士的大忌。” 沐瑛仙目光灼灼、语声铿锵:“齐兄天资高绝,假以时日定可望见真正的层峦叠嶂、接天之峰!待到登顶之时,再回望来时之路,便知何谓‘龙不与蛇居’了!” 齐敬之闻言默然,反复回味其中真意,而后郑重点头:“多谢,齐敬之受教了!” 以他的聪慧,自然知道沐瑛仙这番话已经尽量说得委婉。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女似乎因为《万壑松风》的缘故,将自己视为了知音,才会如此推心置腹。 齐敬之当然愿意与沐瑛仙为友,但能否做到,终究还是要看他到底是龙是蛇。 若是一个在山巅,一个在山脚,中间隔着松涛万壑、云山千重,从此再无相见之日,那便一切休提。 对于齐敬之的致谢,沐瑛仙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微微一笑便继续道:“若是当真心急,自然也可以找第四境的师长代为炼器。然而有大毅力大野心之辈多半不会走这条捷径……” “他们往往会静待修为到了,以自己的道火亲手炼制,最终成就一件最为契合的先天本命器!在此之前,伴生之灵与其说是器,倒更像是器主所独有的一门神通术法。” 齐敬之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青铜小镜的炼化之能,当即点头,脸上更忍不住露出笑意来:“沐姑娘不曾找师长代劳,想来也是有大毅力、大野心之辈喽?” “那是自然!若无这等野心与决断,我怎么配得上这张瑶琴,又如何奏得出灵妙天音?” 清丽出尘的少女目直不避、眸光灿灿,承认得干脆利落。 她说罢忽地一笑,竟然又变了口风:“其实走捷径也未必不好,我先前那番话,多少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只因我这伴生器灵是一张琴,无须像兵刃那般与人硬拼,以之弹奏琴曲的威能也已够用,自然要比旁人等得起。” “除此之外,我制琴的灵材亦不曾找齐,想走捷径都不行。” 听沐瑛仙的话音,她背后是有第四境的大神通者的,齐敬之对此并不意外,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不知沐姑娘制琴,都需要什么灵材?”他立刻追问,也好日后有个参照。 “炼制先天本命器,自然要选取与器灵最为契合的灵材,在此基础上通常是越珍奇神异越好。以我这张琴为例……” 沐瑛仙将手里的瑶琴展示给齐敬之看:“我给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