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身碎骨的卖货郎当场化为一大蓬浓郁黑气,还没来得及飘散开来,就被老魈张口一吸,眨眼间尽数吞进了肚里。 老魈砸吧砸吧嘴,明显意犹未尽。 它一扭头,盯住那个穿官服、捧官印的伥鬼猛看,一双怪眼之中精光乱冒,口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官员模样的伥鬼面色大变,既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竟像是傻了一般立在原地,浑身抖如筛糠。 一时间,满场皆寂、落针可闻。 “多谢前辈相救!” 齐敬之最先反应过来,向老魈抱拳一礼,恭声道:“我是这小松山里的猎户,自幼多蒙庇佑。今日愿效死力,助前辈剪除了这些鬼东西,还我小松山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落下,少年也不管老魈如何反应,挥刀就朝着一个抱琵琶的女伥鬼狠狠砍去。 见状,老魈明显有些懵,只是没等它想好如何回应,远处那两个青衣童子已经一脸怒色地挪移了过来。 虎啸声中,猛虎驾起一阵凶恶腥臭的妖风,亦是紧随其后。 老魈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当即怪叫一声,举起鼎锤就合身扑了上去。 有这两柄凶器在手,又刚刚吞吃了一只伥鬼,老魈变得越发凶狂,迎着猛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狂轰猛砸。 每次出手,必定先是狂风呼啸,继而惊雷炸裂、大地震颤,无数碎石和泥土四处乱飞。 猛虎首当其冲,被砸得连连后退躲避,两个青衣童子也被老魈的威势震慑,一时之间竟是不敢近身。 外围一众伥鬼同样被雨点般的碎石打得抱头鼠窜,齐敬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以免遭了池鱼之殃。 也不知是不是少年先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老魈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所在的方位,将战场一步步推向了院落的中央区域。 “机会难得,先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除了!” 齐敬之念头急转,绝无趁机脱身求存之念,反而杀气更炽。 他当即大喝一声,主动冲向了实力低微的一众寻常伥鬼。 没有神出鬼没的青衣童子从旁牵制,这些家伙除了数量多,再没有一个能抵挡少年的锋芒。 齐敬之原本只会阿爷传授的几招简易刀法,加之煎人寿颇为沉重,出手时就多是大开大合的劈砍和横扫,威力倒也颇为可观。 打着打着,少年渐渐生出一些只可意会的心得,忽然就灵机一动,整个人再次进入了昨天练拳时的那种奇妙状态。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他就无师自通地以刀锋为拳锋,将本就舒展大方的飞鹤拳法融入到了刀招之中,迈步出刀时凭空多了几分生动气韵。 辗转腾挪之间,少年的身形忽东忽西,或上下回旋,或左右扑击,直好似飞鹤翔空、无不如意。 原本沉重滞涩的煎人寿则化为了灵动的翅膀,刀身上偶尔还会附着震荡之力,犹如白鹤振翅抖翼,或挑、或拨、或搅、或崩,配合以鸣鹤法加持的雄浑力道,优美中蕴藏着森然杀机。 只见少年起伏纵跃之间,忽然一刀斜刺而出,在持刀甲士的钢刀上一啄,那甲士当即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钢刀脱手,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齐敬之也不追击,收刀回身一抽,煎人寿的刀身就发出低沉的嗡鸣,狠狠横拍在了女伥鬼奋力砸来的琵琶上。 四根琵琶弦瞬间绷断,继而整件乐器都崩裂开来,化作大大小小的木屑向四方激射。 一击得手,齐敬之倏然腾跃而起,踩住戳向自己小腿的鱼叉,手腕一抖,刀尖自上而下在那渔夫的额头轻轻一点,瞬间炸开一个喷涌着黑气的大洞。 他还未落地,又将长刀在身前一拦,跟着又是一绞,将道士迎面扫来的拂尘剃成了秃瓢。 这一番兔起鹘落,当真是妙到颠毫,即便让齐敬之原样再来一遍,怕也很难做得这么恰到好处。 说到底,也是少年资质极高,又与仙羽壮命术极为契合的缘故,这才能入顿悟妙境如吃饭喝水。 路云子若是还活着,见此只怕也要心生嫉妒,它生前若能有这样的天资悟性,想来也不会败亡横死、埋骨荒山了。 少年突然暴涨的战力让伥鬼们措手不及,不一会儿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竟有大半都化作了漫空的黑气,侥幸残存的几个再不敢仗着鬼体胡搅蛮缠,慌乱间彼此眼神交汇,立时就达成一致,当场逃散一空。 齐敬之顺势追出几步,忽觉眼前一空,这才发现目之所及已经再无一只伥鬼,自己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院侧的月亮门前。 这下,少年更不急着走了,毫无犹豫地驻足回身,望向了老魈那处战场。 就这么片刻功夫,院落中央已经多出了十几个大坑,坑里坑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