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信的内容还是那几点:王成利用职权帮自己小舅子逃避处罚,以权压人。
王成都不想看了,他只是随口问了句:“谁写的?有没有查到?”
省纪委的那位哥们说:“对方买了改ip地址的软件,ip地址显示的是沪都,但我们委托省厅网安进行技术筛查,发现原始发帖地点在安昌,而且就在省行政中心大院。”
王成一听,便不想去管这些破事:“那就算了,别深入了。”
“这个举报因为和之前处理过的信访件一样,所以我们就按重复信访件处理了;其次因为是匿名举报,也没必要担心。要找也能找到是谁,溯源的话不需要半天就行,一切都看不到王书记您的意思…”
“我不想管,纯粹是因为不想把事再深入了,现在副校长这种窝案已经得到惩处;周围那些所谓的保护伞也纷纷落马,现在就差那个大家伙动不了了。再去搞这种事,就有点没必要了,再查下去,就会没完没了了。”
王成所说的那个大家伙就是那退休的少将。
而这头,史铭清接到张海明和省政府秘书长的电话后,便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他这两天在帝都找了不少人,包括他最赖以信任的“他”,面对他的求助,都被婉拒了,因此,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当晚凌晨一点,他留下几封遗书后,透过酒店窗户一跃而下,结束了这复杂的一生。
中国人讲究人死事了,因此史铭清身后的家人,算保住了。
他在给女儿的遗书中写道:爸爸给你的一切,只有这仅有的父爱是最干净清白的。
省委省府接到这个电话时,并不稀奇,因为他涉案金额太大了,已经过了x亿元,死亡对于他来说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女婿女儿还没来得及把钱转走,公司账户就被冻结了。当然,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不用担心。
史铭清的案子了掉后,李东生的案子仍然需要继续,不过,没有了主犯、重要证人,肯定会轻很多。
毕竟他姨父献身了:牺牲他一个,幸福所有人。
王成还是约这位退休少将见面了,通过李木子领导约见的。
在安昌市一家高档餐厅的包厢内。
“x将军,您放心哈,今晚这顿饭我个人掏腰包,我的收入一年到手二三十万,能够请得起这顿饭。”王成笑哈哈地说。
对方听得懂咋回事。
“小王,你是个好同志,在这么多事中,你一直坚持原则,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你是个合格的党员干部。”
王成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但心里很“鄙夷”他之前的行为。
“这都是我该做的嘛!叶书记曾经说过,看那些到处左右逢源的人,在小地方短期内可以获得小小的成功,但难当大任,因为缺少点气节,我们总说在体制内要左右逢源,但…”王成说完玩味地看着对方。
对方笑了笑,然后说了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我们国家最讲究人情,所谓的人情就是烟火气,人情一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也就多了。人无完人,如果揪着别人一点点小错误就不放,甚至想把别人置于死地,这其实是和我们几千年的人情作对。”
他看着王成没说话,继续说:“体制内人情才是法宝,树敌太多,可以成为领导的利剑,但不可能成为领导的心腹,因为领导担心你闯祸,小王,不管是什么领导,你都可能用得上,你以后或许真的要柔和一点…”
王成敬了一杯酒:“x将军,我的性格是这样哈——如果是靠歪门邪道混来的位置,我宁愿不要。我从小是在偏远农村长大,在那种山高皇帝远的乡村,甚至乎乡党委书记就是一切,说句不好听的,也就现在网络发达,以前网络不发达时,死个把人他们也能藏住,我亲眼见过太多不公平的现象了;您也是农村出来的吧?您不可能记不得那些常见的不公;就拿副校长的事来说,农村考一个大学生,考一个编制出来有多难?难道您不知道嘛?人性很大的恶就是利用手中那一点点小权力,去欺负比自己还弱小的人;这个副校长本身就是贫苦出身,竟然欺负…”
王成懒得和对方多说,他直接点题。
“您看看体制内那些没背景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被单位磨得没一点个性了?对,现在社会上叫这个叫成熟!用着成熟二字盖住了多少孩子的努力和个性?没背景的孩子叫做多错多;有背景的就叫勇于尝试、勤奋好学…这是什么狗屁规矩?难道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孩子就该被欺负吗?”
王成尽量克制住情绪。
李木子领导刚从门口进来,感觉气氛不太对,赶紧制止气氛蔓延下去了。
“小王,你还年轻,哈哈,你有闯劲是好事,你之前的路走得太顺了,所以你内心没有什么畏惧感,总是跟愣头青似的,这样会出问题的。”
老将军一边说一边笑。
“是啊,我承认我很愣,谢谢您作为老前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