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冤句县的上师们交代完给降妖除魔军补充粮食、清水,以及接下来撤离此地与队伍一起退到汴州的事,刘晃来到一旁的萧不语身后。 “大上师,队伍里出了些事情。” 队伍行进过程中,萧不语保持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风范,不知道在何处游弋,难觅踪影,刘晃几乎没看到过他,这下一发现对方在附近,连忙赶过来禀报一件要事。 “何事?” 萧不语好似在专心瞻仰冤句县这座神教福地,对刘晃郑重其事的禀报不甚在意。 刘晃忌惮重重地道:“魏安之与方鸣两人,拾掇一群上师弟子,搞出了一个什么白衣派,这一路来一直在队伍中宣扬他们的宗义,公然拉拢教众与战士加入他们,毫无避讳之意。 “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取得了非同凡响的效果,大部分战士与不少教众都认可他们,现在已有两三千人加入他们!仆下预计,等队伍回到汴州,只怕整个队伍都要叫白衣派了!” 萧不语保持着瞻仰县城的姿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未作置评。 刘晃心中咯噔一声:萧不语的反应与他预料的完全不同! 他连忙收敛自己的忌惮之意,以尽量客观公正的口吻道:“大军新败,神教遭受挫折,正是人心惶惶之际,大上师,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 萧不语淡淡反问:“你之前为何没有阻止?” 刘晃:“......” 他腹诽道:我为何没有阻止?还不是因为大上师你没有阻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身形飘忽,好像距离队伍很远,实际上一直监控着整支队伍,对白衣派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你没有阻止他们,我怎么敢擅自行动? 刘晃谦卑地问道:“大上师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放任他们不管?” 萧不语不动声色地道:“队伍刚从济阴城撤出之际,人心惶惶上下不安,包括江湖修行者在内,许多战士都有抓住机会出逃之意。 “这样人心丧乱、一盘散沙的队伍,就算被我们强压着带回汴州,往后也是毫无用处,稍有机会就会全是逃兵,倘若到了战场,那便是神教的灾难。 “但是这一路来,随着白衣派宣扬他们的宗义,劝说战士加入他们,想要出逃的战士越来越少,队伍里潜藏的隐患正在降低,军心士气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收拢。 “队伍进入汴州时大伙儿都会成为白衣派的人?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支队伍就会从一盘散沙重新聚集在一起,哪怕成不了堡垒,也能成为一个整体。” 刘晃没想到萧不语把问题看得这么清楚明白,讶异之余细细一想,不能不敬佩对方眼光毒辣。 队伍现在的确是需要白衣派来收拢人心。 “大上师的意思是,等队伍进入了汴州,我们再考虑要不要出手解决白衣派?”刘晃表示自己在思考问题。 神教已有后进派与嫡系派之分,日后要是再多出一个白衣派,那成了什么样子?一个整体,内部山头林立总是不好。 萧不语轻哂一声。 他表现得不屑于回答这个白痴一样的问题。 在刘晃一头雾水的时候,萧不语指着冤句县城,示意刘晃认真去看,片刻后他问:“你看到了什么?” 刘晃:“......” 他腹诽道:我看到了什么,我当然是看到了一座县城!可这是我看到了什么的问题吗?是我看到的东西,是不是你看到的东西的问题。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 刘晃只能低头道:“仆下愚钝,请大上师指点。” 萧不语道:“福地。我神教的福地。” 刘晃:“......” 他又忍不住腹诽:原来你就真是在瞻仰福地啊,我还能不知道这是神教福地吗?当初我就是在这加入神教的,还用得着你说?咱们能不能不卖关子,直接说点真正有用的事? 萧不语瞥了刘晃一眼,似乎在鄙夷刘晃的智力,对他的迟钝很是不满:“面对神教福地,你应该想到什么?你脑子难道没有想法?” 刘晃:“......” 这回他连腹诽都懒得腹诽。 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刘晃诚挚地道:“大上师思虑甚远,一目千里,仆下万万不能及,还望大上师能为仆下解惑。” 萧不语对刘晃的谦卑恭敬很满意,自己的优越感得到了彰显与满足,便不再绕弯子,以长者的姿态,神色严肃地教训道: “福地在提醒我们,任何时候都要胸怀大局,为神教的长远之计考量。只有神教发展壮大,我们才能拥有更多福地,并因此获得福祉。 “曹州神战失败,是因为曹州权贵临危失智,没有经受住神的考验,我们在济阴城是处理了李、黄、王三家,可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没有。 “神教要的远不止是处理有罪者,为过往的失败划清责任,更重要的是,我们要避免重蹈覆辙,要让神教更加强大,在往后的神战中不再失败,去获取胜利! “曹州神战失败的根由,你我心知肚明,往后神教大军中还会有上下层之分,我们依然要借助地方权贵的力量,军中还会有大量权贵子弟。 “如何避免曹州神战大军里的问题重复出现? “白衣派就是解决之法! “刘上师,你可悟了?” 刘晃吃惊地看向萧不语,震动非常:原来萧上师瞻仰福地不是在做样子,是真的在思考问题,而且还有非同寻常的效果! 被萧不语这般耳提面命,刘晃当然悟了。他要是再不悟,就不配做神教四品大上师,就会在考验实力智慧的战争时期被淘汰掉。 萧不语的意思很清楚:神教立身根本不会变,所以会一直跟权贵富人联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