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齐整,横平竖直,高大如林,森严如壁的陌刀阵,在天元骑兵冲到近前时,猛地动了! “杀!” 为首的杨佳妮一声大喝,面对来势汹汹战场王者——骑兵,他们不退反进! 重重的战靴向前用力一踏,轰然落地时,脚下泥尘荡开,草坡为之一震! 丈二陌刀旋腰一圈,蓄够力量,在骑兵冲到面前,要将他们撞飞时,骤然高举,抢先狠狠一劈! 霎时间,天光黯然,荒山失色,唯见白刃霜飞,红血星流! 冲击步兵战阵,一向无往而不利的精骑,到了杨佳妮率领的陌刀战阵前,轰隆的马蹄声戛然而止,前奔的骑兵队列轰然倒塌! 骑士连同战马,尽皆被劈成两半! 爆开的血瀑泼洒如墨,猩红的脏腑两侧翻倒! 战士来不及叫喊,战马来不及惨鸣。 骑兵相继而至,陌刀旋腰而出,再度劈斩! 白刃如电,鲜血如雨。 天元精骑势如海浪,一波接一波,陌刀阵稳如礁石,坚不可摧。 海浪撞在礁石上,无不四分五裂! 赤那呼吸一顿,手脚发僵,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一层层天元精骑冲到陌刀阵前,但见刀光闪过,便一层层倒下。顷刻间,陌刀阵前,鲜血如潭,尸骸似毯! 一个照面,数十骑不见,再一个照面,又是数十骑不见。 几轮过后,数百骑就这样消失! 后续天元军精骑,眼见得前方血光如瀑,黑压压的同袍一片片没了,虽然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却也跟赤那一样,惊骇至极,连忙紧勒马缰。 后面的骑兵降速不及,顿时跟前方的同伴撞到一起,好在此时他们速度并不快,倒也没有人仰马翻。 变成前排,可以看见一地血尸的天元军精骑,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饶是他们是沙场悍卒,经历过许多战事,也被这一幕骇得肝胆发颤。 这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战况,从未经受过的死亡情景! 他们一边勒马,一边恐惧的看向面前的陌刀战阵。 “进!” 杨佳妮再度下令。 天元精骑阵型的混乱,给陌刀阵创造了绝佳进击机会,他们甲胄厚重,无法奔驰,但双方距离近,对方又退无可退,他们只需要稳步向前即可。 战靴踩过脏腑碎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吧唧声,杨佳妮与众将士却恍若未闻。 “杀!” 近到天元精骑身前,不理会对方瞪大的恐慌双眼,扭曲的五官面容,杨佳妮沉稳下令,手中丈二陌刀再度劈下! 在她左右,百十陌刀同时举起,一起下斩! 天元精骑无不惊慌吼叫,有人刺出了手中长矛,有人闪身想要躲避,有人被吓得手足无措,然而无论他们是什么反应,准瞬间就在陌刀下没了声息! 他们仓促间刺出的长矛,穿不透陌刀手厚重的甲胄,他们从马镫上借的力,又哪里比得上陌刀手从大地上借的力,所以他们的长矛根本无法撼动陌刀手! 眼见前方同袍在陌刀下化为两滩血肉,自己露在最外边,如墙的高大陌刀手前踏逼近,如林的陌刀向自己劈斩而来,后续天元军无不是仓惶乱逃。 面对杀自己如杀鸡般简单,而自己根本砍不死的敌人,除了恐惧,还能有什么情绪? 陌刀阵如墙而进,甲士所过之处,几无一合之敌,正面挡道者,无不人马俱碎!他们就像碾土的机器,冷酷无情的将天元军精骑,像杂草一样狠狠碾在地上。 大声呼喊、仓惶欲逃的天元军精骑,这才发现在他们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他们两翼乃至是身后,之前冲出去的丁字营精骑,已经封死了一切空间! 士气的崩塌,只在片刻之间。 这股昔日横扫草原的天元王庭精骑,眼下跟那些被他们击溃的部族军,也没有什么两样,混乱的队列一层层往后蔓延,举止失措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陌刀阵持续推进,以极小的代价,将前方的精骑一层层砍倒,不断逼迫更多天元将士,惨绝人寰的凄厉惨叫由小到大,由少到多。 不多时,这不忍听闻的声音就传遍了四方。 赤那禁不住浑身颤抖,像是在打摆子。 他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惧过!哪怕是在生死搏杀之际,快要战死沙场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绝望。 对,就是绝望! 近四千精骑,被雁门军轻骑外围包了饺子,轻易突围不得,本该杀穿对方中阵的部曲,现在正在被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强悍战阵,毫不留情的砍瓜切菜。 莫说争胜,连正面抗击之力都没有! 这一千五百陌刀手,在正面对战骑兵时,展现出来的实力,强得不合情理,让他们根本无从应对! 从古至今,从未有精骑,在战场上这样被一群步卒屠杀!这样的战况,闻所未闻,已经超过了赤那的阅历和认知范畴!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贵有贵的道理。贵不是拿来欣赏的,这一千五百甲士,不仅是移动的金山银山,更是移动的地狱! 俘虏对方发财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何谓中原强邦,何谓盛世大齐,到了此时,赤那总算理解了一些。 这普天之下,除了大齐,还有哪一国,能有那样的雄厚财力与奋武悍卒,可以组建这样一支军队? 身为元神境中期,赤那本该去斩杀敌军主将,可现在,他连出现在陌刀阵前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去跟杨佳妮厮杀? 陌刀阵前,他已经连跟杨佳妮交手的资格都失去! 诚然,陌刀阵有各种各样的限制,他们甲胄太过厚重,行动速度一般,没有追杀之力,连逃跑都不能,碰到骑兵游弋、弓箭围杀,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他们天生就是需要同伴策应的。 但眼下,丁字营用之前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