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少了半吊钱,丛氏心疼得不行,借口想早点看到儿子,辞别老太太去了书院。 老太太则带着孙子、孙女去了制衣坊。 制衣坊的伙计能言善道,哄得老太太看这件衣服好看,那件衣服也好看。当然,最好看还属于孩子们的衣裳。 胡嫣儿近来养白了许多,眉宇间已露风华,经过粉衣装扮,更显娇俏,就像城里的小姐似的。 胡悦儿虽稍有逊色,但也不失水灵。白嫩嫩的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白遮百丑,越看越水嫩。 至于铁牛……他还不知美丑,给他件新衣裳就欢喜得不行。 老太太也没厚此薄彼,给每个孩子都选了两件衣裳。当然也不能亏着老太太,伙计推荐的衣服买了两套,又买了几匹布,回头让媳妇儿们自己做衣裳。 买了这么多衣服的老太太成了大主顾,得知老太太居住在乡间,制衣坊还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和掌柜约定好时间,老太太带着孩子们准备离开,一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原本还在柜台里的掌柜,立马迎了出来: “三少爷,您怎么来了?” 掌柜褶皱的老脸陪着笑,态度恭敬;“三少爷”却一脸怒容,毫不客气: “给我一千两,有急用。” 他伸手朝掌柜要钱,若非二人相识,和抢劫无异。 张口就是一千两,老太太默默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掌柜的不卑不亢,拱手道: “老爷发话,您用银子得上他那儿领。” 这句话无疑捅了马蜂窝,“三少爷”奋起一脚,踢得掌柜打了踉跄,伙计赶紧去扶。“三少爷”还在骂骂咧咧: “陶琯,你不过是我孙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和我废话?赶紧的,耽误了正事,我爹也饶不了你。” 他扯了扯柜上的几匹布,满是不耐。 可怜的老掌柜一边承受无妄之灾,一边还在试图讲理: “三少爷,我陶琯是条狗那也是老爷的狗。没有老爷发话,恕我不能给钱。” 老太太在心底默默给老掌柜点了个赞:有志气! “你敢不给我钱,我打死你!” “三少爷”瞬间暴怒,他才不管这些,挥舞着拳头毫不留情。 掌柜这老身板挨了一脚都站不稳,这拳头若是落在他身上怕是得要走半条命。拳风扫过,老太太抬手截住了拳头。 “三少爷”的拳头没能落下,手腕一痛,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个老太太。 “你是谁?”他莫名畏惧了下,很快调整好气势。 换上了华丽锦袍的老太太雍容端庄,就像城里的贵妇人。青河县经常有贵人出没,“三少爷”也怕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未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男人带给老太太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被什么脏东西覆盖一般,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祖宗。” 老太太甩开他的胳膊,心想要不要拿块手帕擦擦手? “哎呦!” “三少爷”被甩得后退数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忽而大吼: “你敢打我?” 打? 老太太看傻子一样看他,这就叫打? “三少爷”不管,非说老太太打他,还要报复回去。 “陶琯,你还愣着干什么?有人在店里闹事,给我打出去!” 他仗着人多耀武扬威,活像个纨绔子弟,还是那种脑子有坑的纨绔子弟。 陶掌柜既尴尬又无奈,老太太此举救了他,他怎能做那不知好歹的事?可主家有令,又不得不遵。 “老夫人,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少爷。您刚才看中的这匹布,我送您可好?”陶掌柜陪着笑脸,不想惊扰老太太。 老太太还未发话,那边“三少爷”已经不耐: “陶琯,废什么话,给我打出去!” 他拿起一匹布摔到老太太脚下,没吓着老太太,反倒把胡悦儿吓得颤抖起来。 老太太护住孙女,原本还打算顺了陶掌柜的好意,现在分毫不让。 “有手有脚的大好儿郎不思进取和家里要钱,脸皮厚得和城墙一样,不知羞耻。我要是你爹,就打断你的腿,省得出来祸害人,玷污门楣。” 老太太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句句戳在“三少爷”的心窝子上。 周围人暗自叫好,陶掌柜也没上前阻拦。 “你敢骂我!”“三少爷”睚眦欲裂,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般对待。哪个人不是对他好声好气,偏偏这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