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一晃七年过去。 在林震父亲辛勤劳作之下,林家已经在当地置办了房产;林震也即将离开学前班,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一年级学生。 这日,林父闲来无事打开电视机,刚好新闻中在播送他老家抗洪抢险的画面;今时不同往日,在众志成城之下,洪灾早已不复当年的破坏力。 林父的脑中突然一震,回想起七年前那名古怪的“赊刀人”对自己说的话。 沉浮七年,关于“赊刀人”的传说林父也听闻不少,甚至有的传说中把他们神话到与圣人比肩,说他们现世便是为了救灾,所言之事无不实现。 可在他自己看来,这些人无非就是一群投机的江湖骗子,即便是所谓的预言真的应验了,多半也是“预言”太多,侥幸蒙中。 七年前那家伙,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预言竟然实现了吧。 不过那人倒是还有几分真功夫,那不动如山的架势,林父至今想起心中还有些后怕,自己当年身强体壮,情急之下竟然都没能拉动那人分毫,端的是有些诡异…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林父便一肚子火。 儿子林震自小身体羸弱,全都是拜那人所赐,要是有机会再见,自己即便打不过他,也要狠狠臭骂他一顿解解气! 林父正想着,突然家里的门铃被按响。 他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今天是星期日,妻子早上送儿子去上少年宫,才刚过去一个小时,而且她有家里的钥匙,即便回来也不需要敲门。 按理说,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访客到来,那按门铃的会是什么人? 林父心中带着疑惑,起身朝门口走去,临近门口前,他便大声问道:“是谁啊?” 似乎是在回应他,门铃又一次被按响。 “来了,来了。” 嘴上虽然应承着,但林父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打开门。 现在世道相比前些年是有很大改善,但仍不能忽视那些铤而走险之人的存在。 林父靠近防盗门,俯在猫眼上向门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他浑身顿时一颤,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一路顺着脊背攀升,直直冲向天灵盖! 林父的头皮一阵发麻,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抬起右手狠狠揉了几下眼睛,直到眼眶都被揉得有些发红。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林父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有些胆怯,却还是再度接近猫眼。 他要确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平日里他总是想要保护自己的视力,可唯有今天这件事,他希望是自己眼花。 透过猫眼,门外一名中年男人的上半身映入林父眼中。 七年,岁月在林父的脸上刻下了沧桑,却仿佛并未对那人产生任何影响。 林父巴不得现在立刻打开门,指着鼻子臭骂对方一顿,质问他当年为何要阻拦自己,现在又是以什么方法找到自己家的。 可浊世沉浮多年,让林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理智必须要战胜好奇心与冲动。 他依旧俯在猫眼上,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开口说道:“你是谁,怎么找到我们家的?” 林父本意是想要试探一下对方,可后面的那句话却有漏洞,从侧面上已经告诉对方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不过林父自己却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门外的男人表情未变,似乎在听到这句话后完全没有什么心理波动,他缓缓开口,声音听在林父耳中既熟悉,又陌生。 “我来收七年前的刀钱。” 听到这句话,林父再也无法保持理智。 无论他有什么诡异之处,又是怎么打听到自己家的,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关键是他居然还有脸向自己讨钱! 林父怒道:“你还有脸问我要钱?!当年若不是你非要阻拦,我儿子也不会落下病根!那破刀我已经扔了,一次都没有用过!钱你爱找谁要就找谁要!赶快滚!否则我就报警!” 透过猫眼,林父看到门外那男人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他的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急了!急了就好,说明他并非是什么牛鬼蛇神,也是怕警察的!”,林父心中想到。 可那男人接下来说的话,却顿时火上浇油,让林父的愤怒值瞬间爆表。 “你说你把刀扔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害了自己的孩子!” 林父看到,那男人说着,将左手举到胸前,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掐算。 他正要开口咒骂,却见对方再度睁开双眼,脸完全冷了下来,声音低沉,却极富有穿透力道:“因为你的无知,导致你儿子只能在这世界上逗留二十二个年头!三年之后,你儿子会有一场大劫,但他命数已定,有惊无险,届时我会再来找他!” 放下这句话以后,那男人没有片刻迟疑,转身便走。 林父呆立半晌,等他消化完对方话中含义,打算破口大骂之时,门外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林父怒不可遏,快步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又冲了出去,打开门锁,一把推开防盗门,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大声怒骂:“你这个杀千刀的江湖骗子!我儿子好得很!你特么才活不过二十二,还大劫,我呸!你全家都有大劫!” 而后的三年间,林父时常会想起这件事,那行为怪异的男人与他的预言,俨然成为他心中悬着的一把利刃,让他不时刻为儿子的安危而提心吊胆。 在这期间林父从各个渠道收集到许多关于“赊刀人”的传说与记载,可以说是翻遍了民间奇闻。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找到与自己遭遇雷同的传说。 预言个人灾祸,替人趋吉避凶这种事,本应是算命先生来做,自己遇到的那个怪人显然是“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