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许久,顾荷感觉空气稀薄,浑身燥热,四肢无力。一双带有薄茧的手,漫无目的流连在她身上,所过之处皆燃气熊熊大火。
领口破开,肌肤裸露,胸口一片冰凉。受这刺激,顾荷终于找回一丝理智和朦胧混沌的思索能力。
“苏案瑾,停下,”她声音沙哑。
苏案瑾手底动作微微一顿,又仿若未闻般接着继续。
顾荷咬咬牙,狠心用力推他,“苏案瑾,你听我说。”
他听出她语言中的惊慌与急切,最终艰难住手,将头埋进她脖子,长吸一口气,“你说。”
“你知道我不是她,”顾荷摇头,心情复杂又难过。
“我知道,你来第一天我就知道。”
苏案瑾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这个。
“但我的身子是,”顾荷说,如果原主知道她用别人的身子与他恩爱,会如何作想?尽管她早已不在。
苏案瑾瞬间明白她话中含义,理智渐渐回笼,只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庸人自扰,“在你来之前,她已经嫁进苏门,所以身份上没错。只是那时我并不喜欢她,因为你的到来,我的态度得以转变,才有了如今的结局。”
顾荷点头,站在他的角度,理应如此。
“而且咱两是夫妻,如果你一直介意这一点,那我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柳下惠?”
身子已无法更改,哪怕系统再为她换个身份,那具身体也不可能是她原来的身子。
顾荷心绪复杂,突破这点,还有个最大的问题:现在的身子只有不到两年存在时间,她暂时无法给他长远的厮守。
而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
“你给我一年零十一个月,”她忽然说。
“为何是一年零十一个月?”
日子如此精准,难道有什么特别意义?苏案瑾凤眼微眯,敏感察觉这个问题很重要。
“那时我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顾荷说。
苏案瑾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但从这个回答他猜测了许多,每种都叫他不踏实。
明明人就搂在怀里,他却觉得两人之间隔了重重山海。
他手臂用力,紧紧将她圈在胸膛,“事实上,我更喜欢珍惜眼前人。不过我亦尊重你,但今晚我想先收点利息。”
说着俯身低头。
那晚被子有些乱,耳朵尖的丫鬟只觉星月当空,床上风波仍未停止。
第二日顾荷起床时,侧面的位置已经空冷。
苏案瑾上朝去了,回想昨晚的他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宛若两人。
她心底有些疑惑,不知什么刺激到了他。丫鬟打水而进,看见她皱皱巴巴敞开的衣裳,脖间的红痕,红着脸低下头。
“水放下吧,我自己来。”
顾荷说着穿上衣裳,在外面套上昨日刚领的官袍,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白嫩小脸竟然有了几分严肃正经。
她对着镜子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觉得朝廷舍得,官袍布料甚好。
“二嫂!你起床了吗?走呀,我送你去医官署。”
外间传来苏案染响亮振奋的声音。
丫鬟手忙脚乱拦着他,“二少夫人还在洗漱。”
太不像话了,哪有小叔子直接大呼小叫的。
苏案染皱着眉头,格外不爽,“我只在外面走动,又不进去,你们这么慌乱作甚?”
以前在安平县,他与小四还进过二嫂寝房,用狗尾巴草挠她痒痒呢。
顾荷已经穿戴整齐,听到动静走了出去,“起得这般早,吃饭了吗?”
“不早了,我已经练了好半天武,”苏案染穿着千户的甲胄,看起来威风凛凛,魁梧壮硕,“嫂嫂这身官袍怎么跟男子的无二区别?”
“都是这样,朝廷没有特意为女子定做的官袍,”顾荷说,见他身上带着股寒气,又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呢,”苏案染大刀阔斧坐下,“我一个人吃没意思,特地过来陪二嫂。”
顾荷便让人传膳,两人用过后,向着医官署出发。
此时才五更,路上行人点点,除了上朝的官员,就是去早市的百姓。
医官署位于原先的太医院,在朱雀门内,这些年经过扩张,逐渐占据一整个大院,比三省六部还要宽敞。
医官署的官员除了医主,其他几乎不用早朝,包括大医官孟寒轩。于是顾荷与苏案染去时,就见到了许多或年轻或成熟的陌生面孔。
他们看见二人,友好的行了上下级礼,只眼里都透露着期待和警惕。
“这些人没见过女医官吗?”苏案染不满道,“一个两个都什么眼神?”
顾荷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已经到了,你打算去哪里?”
“二嫂怎知我不回去?”苏案染惊讶地说,一如从前在安平县时,朝着她竖起一根手指,“我打算去宫里见小四,二嫂帮我瞒着,莫要告诉二哥。”
人人都当小四是九皇子,但在他眼里,小四依旧是那个抱着他大腿的小呆子。
顾荷笑笑:“好。”
苏案染于是心满意足离开,身影刚消失在医官署大门,薛绛跟殷陈南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