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初破晓,萧家人慢慢起来,各处的灯火慢慢亮了起来。 一家人严阵以待,郑重送萧茗出门。 萧茗带着梨儿上了马车,看着门口站着的人,萧涵,萧昱,易妈妈,夏小八,蒋香媛,芸苓……甚至是得了消息的白小雨都连夜赶了回来,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这般谨慎严肃,又小心胆战,担心她一去不回头! 全家就她不紧张了。 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回去。 明笙驾着马车,挥着鞭子,马车缓缓启动。 越走越远,望着门口的亲人们,突然她想到了灰太狼的经典台词:我还会回来的!! 呵呵,萧茗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姑姑,你笑什么呀?”梨儿好奇地问。 “没什么,想到自己突然就当官了呢,人生真的有无限惊喜。”萧茗笑着解释。 “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童生说,只有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当官呢,姑姑你们家祖坟一定是冒青烟了。”梨儿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萧茗…… 你说得真对。 明笙…… 马鞭险些拿不稳。 这姑娘真逗。 喧嚣声打破长街的宁静,人声渐起,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慢慢有掌柜伙计在卸下沉重的木板,街上包着头巾的力夫,头戴纶巾穿着直缀长衫的学子,挑着担子的货郎,也有挑着自家山货菜蔬的农夫,提着篮子的主妇,一个个踏着匆忙的步调慢慢从各处汇入占据着街头各处,驶往自己的彼岸;街角支起的馄饨摊,大锅里咕咚咕咚,热气腾腾的汤汁带着骨头和葱花的浓香,勾着路人的味蕾。 叮铃叮当,马车摇着清脆的铃铛,在街道中穿行。 新的一天,繁华苏醒。 清风拂面,行走人间。 太医院到了。 太医院位于皇宫西北门一处偏院内,它并不在皇宫内,从太医院入宫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长廊,再入一道角门便是皇宫,与巍峨皇宫只有一墙之隔。 简单来说,喊一声就能听到了。 当然,皇宫重地,是不可能喊的。 太医入宫有严格的管制,无召不得入宫。 其余时候多是在太医院当值,等着宫里主子传召,或是有其他世家公侯府邸请去看诊。 萧茗到的时候,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已经陆续到岗。除了闵方齐,闵太医不一样,他是正五品院使,得先去前朝扣谢圣恩,而现在正是早朝的时候,得等着下朝后皇帝传召。 反正有得等的。 萧茗这样的八品御医就不一样了,小喽啰嘛,不够格朝见天恩,但是她得入后宫谢恩。 太医院的太医大多都是萧茗认识的,包括左右两位院判,他们每月十五都会轮值慈恩堂坐诊。 见着萧茗进来,都纷纷抱拳相迎,口中道着恭喜,一团和气。萧茗亦是礼貌回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个时候不管真的还是面和心不和的,也不管是亲近某一位朝臣流派的,表面上大家共事一处,要和平共处。 如今太医院中除了正五品的院使,两位正六品的左右院判,还有八位正八品御医,以及各自带的学徒若干,如今加上萧茗正八品的御医就有了九位。 除了太医和学徒外,还有十来个打杂的药童,他们是内务府派过来的内监,负责太医院里打扫、抓药、煎药以及给各宫送药的活计。 萧茗还看到了几位女医,只是穿着宫女的服饰,看来是没有品级的与药童们一样做着各种活计。 萧茗算得上是他们之中第一位女御医,大家相互见礼之后各自忙碌,罗左院判领着她去了她以后坐班的地方。 在太医院每一位太医都有一间单独的值房,给萧茗安排的房间位次仅排于院使,左右两位院判之后的第四间。 这位置就很耐人寻味了。 萧茗脸上露出一副很是惶恐的表情来,连连推拒道:“罗大人,我只是一介晚辈,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向各位大人请教学习,怎么能占着这么好的房间。” 对于她这副样子,罗太医显然很受用,摸着胡子笑道:“这是胡太医昨日匆忙给腾出来的位置,你与闵大人是同门师妹,又与我们同在慈恩堂坐诊,于情于理咱们都得多加照顾于你。” 萧茗抱拳低头,行了一礼,语气诚恳至极:“谢罗大人与胡太医抬爱,萧茗万不敢当,如今大家同在太医院效力,萧茗入职晚,又是晚辈,怎敢与各位前辈们平起平坐,还抢了胡太医的位置,实在无颜以对。还请罗大人重新给萧茗安排一处陋室便可,请胡太医重新回来,不然以后萧茗还有何颜面向各位前辈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