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是崔氏出院的第五日,照例萧茗上门去给她复诊,也是芸姨娘请平安脉。 一大早,萧茗就到了柳家,看着柳府的大门,虽然他们暗中各有交手,但没有扯到明面上来,至少两方在表面上一团和气。 萧茗带着梨儿被人引着从角门进,在即将入后院的时候,萧茗居然看到了柳府的大管事,萧茗颇有些意外,外传柳福是从书童一直做到柳家的大管事,深得柳策信任,和崔氏一样被赐予了主家姓氏,而且柳策每日上朝他都是要跟着一起去伺候的,只是不知如今为何这个习惯突然改变了。 两人见面,自然是要见礼的,毕竟柳萧两家现在关系在表面上看起来也是相当不错滴! 于是,萧茗上前施了一礼:“柳管事安!” 柳福背着手站着,坦然受了礼,嘴上却客气道:“萧大夫客气了。” 他自然是不会回礼什么的。 其一:他为长,萧茗为幼,自然没有给晚辈回礼的道理。 其二:他是当朝首辅家的管事,就是那些四五品官的见了他给他行礼他也受得,何况是萧茗区区一介丫头片子。 其三嘛,他们两家心知肚明的关系,他若是给萧茗回了礼,就表示着他柳家怕了区区萧茗。 所以,这是万万不能的。 萧茗站直了,当然,她更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计较的。 咦!柳福脸上有情况,看那一道道的红道子,难道最近祸起萧墙? “近日事忙,当日没来得及当面感谢萧大夫对内子的救命之恩,今日某在此谢过了。”柳福说着感谢的话,但是脸上顶着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红痕,语气也算不得有多真诚。 想到这几日他水深火热的日子,他就真的要感谢萧茗的祖宗十八代了。 崔氏回了静心堂当差,也不知在外面听了些什么流言,每晚卸了差事回来就要与他闹一回,甚至闹得凶了还要上演全武行,完全不顾多年夫妻情份,这几日他是内外交瘁,夜不能寐,本已花白的头发更是一把一把的掉,秃顶的速度已经赶上了他衰退的速度了。 “柳管事不必言谢,医者仁心,能救治人命萧茗心甚欢喜,而且贵府上已经给了丰厚的诊资。”萧茗说道,笑成了一朵花。 为了颜面,柳家给了不少的银钱作为崔氏的医药费。 加上为芸姨娘看病的钱,萧茗小赚了一笔。 柳福心下暗恨,让你再笑两天,到时候我看你如何能笑得出来。 “萧大夫真是好本事,内子病情这么重,连太医院太医都束手无策,没想到能在萧大夫手底下保下一条命来,不知萧大夫师承何方高人。”柳福笑着问,那笑容里总有一股渗人的寒意。 “师傅他老人家说我医术浅薄,不配在外人面前提他尊命。”还是熟悉的配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被拒绝,柳福也不以为意:“萧大夫何必这样妄自菲薄,你这样出神入化的医术就是太医院也可入得。” 呵! 我信你个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 明真大师的师妹。 当年明真大师年轻时曾经拜在陈家门下学医,退位后在护国寺出家为僧,后又云游四方,回京后潜心研习医术。 所以,萧茗口中的师傅极有可能就是陈家长房的人? 不过,也些不必追根溯源了。 柳福心里刚暗下心中的猜测,便又被萧茗接下来的话起了一股无名火气。 只听萧茗说道:“柳管事高赞了,萧茗的医术一介乡野村术,比不得太医院的太医们,我也不过这一项手艺傍身,再无其他旁的本事。” 柳福几乎是咬着牙在笑了:“萧大夫的本事可多得很呐……” 入得京来不过半年,便迅速的结交权贵,琳琅郡主,陈家,还有朱家,甚至京里面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都与她有着不错的交情。 可偏就怪了,萧茗的医术就是这样的好,每一个有病的家庭找上她都能药到病除,无论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奇形怪病,或是多年的顽疾在她面前都能无所遁形。 杏林每天都在施医布药,萧茗这个名字在京城百姓心中博得了一个活菩萨的美誉。 本事不小,心眼也不少。 不提崔氏是如何受伤的,就是这一次的谣言事件,他有理由怀疑是萧茗搞的鬼。 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给陛下治病这一事,都说明了萧茗的不简单。 一桩桩,一件件,萧茗的罪行在柳福眼中已经是罄竹难书了。 萧茗眨了一下眼,假装不懂得言外之音,有本事你抓我呀! 我怕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