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策低头,眼眸微抬,看来陛下这些日子身体好了不少,中气十足的。 所有人都低着头,瞄着柳策的方向,这种时候也只有柳策敢摸虎须了,不要问他们为什么知道,因为他们就是知道? 果不其然,柳策站了出来,顶着雷霆压力不慌不忙开口道:“陛下,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微臣以为当慎正对待,派人前往查看,确认真伪,还石将军一个清白,惩奸恶之徒,以肃朝野清风。” 文銿听此,心下不由抖了抖,不过他心底并无惧意。 他为什么不惧?因为他真的不惧啊! 你说这是怎么的? “准。” 一旁的大太监冯永良恭声应是,领命去了,在离开之前不着痕迹的与柳策对视了一个眼神。 那是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正阳门的守卫军很快便被招进了太初殿,来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守城兵将,第一次进这么多大人物云集的朝堂之上,起初稍有惧意,走路都不大顺畅,但是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 “回禀陛下,昨日小的当值,确有不少人聚集正阳门下,确实听到了有人喊万岁之词,……”那人低声回着,不过声音渐渐变成了低吟,但已足够让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景和帝听清了。 虽如此,如同暴击打击在了每一个的心头。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事居然是真的。 陈源气得想反驳,但是被身边的同僚拉了一把,同僚对他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就不适合再跳出来了,一切自有决断。 “大胆,你可知构陷忠臣良将是何罪。”景和帝厉声喝道,少有的动怒。 守卫军将士被这么一吓,直接跪伏在地,不敢抬起头来:“小的不敢,小的亲耳听到,不止是小的,昨日与小的同期值守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陛下,即成事实,只杀一人难掩幽幽众口,昨日在正阳门下围观者众……”柳策轻声阻止,提出反对意见。 大太监冯永良手持佛尘,老神自在,遥望柳策一眼,嘴角微微扯着,露出会心一笑。 景和帝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真有这样的谣言,对方准备得真是充足,他杀得了一人,又如何堵得住天下人之口,到时他也会落得一个暴君弑杀的名头。 正当气氛凝结的时候,外面又有太监进来禀事。 “回禀陛下,洛亲王世子回来了,正在宫外等候觐见。” 景和帝脸色一喜:“快宣。” “宣洛亲王世子觐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太初殿外响起,扯着长长的尾音,比梨园的花旦还要尖细婉转,这一定是练过的。 不多时,一个身姿俊秀,玉树临风的少年走了进来,白衣翻飞,衣袂飘飘逆光而来,宛如神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室所有男儿都长得好。 沈澈跪下参拜:“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不过,沈澈甫一起身立即对着景和帝道喜:“恭喜陛下,西北大捷,占领回金,开疆拓土。” 不过,景和帝却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喜意,若是在昨日他定会厚赏这位堂弟,可现在,他的心中悲大于喜…… 为他开疆拓土的功臣被人构陷,不但无功,还要被猜忌,他心底在悲鸣,他可以猜到石亭玉的结局。 贵为一国之尊他,可以强势保住石亭玉,可是石亭玉势必会被满朝文武逼着交出兵权,夺了喜好,软禁一生,就如同被斩断了手脚,与杀了他有何区别。 见景和帝没有预想中的喜悦,沈澈不由诧异,看了看满朝文武,又看了看身边跪着的兵将,不由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打了大胜仗还不高兴?” 陈源低声道:“世子爷有所不知,昨日不知是谁煽动民众,高呼‘西北军万岁,白玉将军万岁’这样的谣言,如今陛下正在审理此案。” 他当然只会说这是谣言了。 沈澈明白过来,捏着玉骨扇的手不由紧了紧,抬步在那守卫军面前转了一圈儿,吓得守卫军不要不要的。 然后问道:“是你说的?听谁说的?本世子怎么没有听说过?” 一连三问,气势很强,也只有洛亲王世子敢在朝堂之上当着当今圣上的面儿这么嚣张了。 守卫军吓得头都不敢抬,他不过是一小小的守城兵士,怎么受得了这么多人的轮番摧残。 只得磕磕巴巴的把原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沈澈突然高声道:“你撒谎,本世子一路进京,怎么就没听到有关西北军的只言片语,一路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