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中,靳时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四周变得寂静无声。
爸爸坐在靳时忱坐过的地方,他整个人看着就像苍老了十岁不止,尤其是他头上的头发,竟有一半全变白了。
没多久,妈妈站在了爸爸身后,她捂着嘴哭。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直到护士进来说:“该换药了。”
爸爸才慢慢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妈妈和护士,轻轻掀了她的被子,让她的身体暴露在空气当中。
护士没说什么,但妈妈的哭声明显变大。
葛秋焦灼着想发出声音,又或者扭动一下身体,可她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离开,医生进来,从天黑到天亮。
其中她累昏了无数次,就像精神被清空,只能疲惫的进行昏睡。
在这其间,她听到燕儿和春红来了,两人抽泣的和妈妈说着话。
并给她还有爸爸妈妈鼓劲,说她一定会醒来。
可事实就是,她人是醒的,但身体却是沉睡的,就仿佛两个个体,谁也碍不着谁。
她除了着急,别无它法。
又是一个日落,靳时忱趁着妈妈不在,偷偷坐在了床边。
恰好就是她能看见的角度,小声对她说:“爸妈不让我带你走,那我就把设备和医生引进来,我的靳太太,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会让你醒来的。”
葛秋热泪盈眶,在心里喊:你能感觉到我对吗?
可惜靳时忱并没有,他只是在说完后,熟练的拿起棉签沾了水,一点一点的润在她唇畔上。
直到做完,盯着她看了好久。
久到她以为,他快要走时。
他又低声道:“靳太太,你已经三天没给我做饭了,发现没,我都瘦了一圈。”
葛秋心悸,仔细看他的脸,他确实消瘦好多。
以前看不到他的腮骨,现在都能看见腮骨耸立。
一声叹息从他嘴边滑落。
他伏低头,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转身走了。
没一会爸爸和妈妈进来,前者盯着桌上的棉签和水杯看了很久,后者欲言又止握着她手哭。
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只知道妈妈平均每分钟都在掉眼泪,哪怕睡着,都是泪眼模糊。
她好怕,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妈妈眼睛就会彻底哭坏。
不知不觉,好几个日落。
燕儿又来了,她拿了五千块钱,放到妈妈手上,并告诉妈妈,四季春是她开的,她只不过是替她打工。
妈妈很惊讶,又问了很多事情,燕儿都没有隐瞒,不但如实告诉了妈妈,还向妈妈保证,就算她一直醒不来,她也会努力的把四季春经营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保障她有钱,维持生命。
比如,她每天输的营养液。
这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爸爸很感激,告诉燕儿,他们打算再等三天,如果这三天她再不醒,就准备租设备,给她办理出院了。
带她去熟悉的家里尝试,看能不能让她醒来。
燕儿哽咽的说这也许是一个办法,还说她这几天看了不少关于植物人的书,书上说,有些植物人并不是一直在昏迷,而是很有可能,意识是清醒的。
只不过就是醒不来。
所以要爸爸妈妈一定不要放弃。
随后又在她耳边嘀咕:“秋宝,你的那个计划,我会等你醒来后再进行,你要一天不醒,我就一天不会去办,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四季春要没有你,毫无意义。”
葛秋心如刀割。
她想醒啊,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生无可恋,又过了三天,她感觉自己躺到了推车上,视线开始移动,看到了走廊,看到了天花板,看到了楼道……
还看到了天空,闻到了花香,以及不经意闯进她视线的麻雀。
妈妈每在一个拐弯口就对着她喊。
“秋宝回家了,这里转弯哦。”
“秋宝回家了,这里下楼梯哦。”
“秋宝回家了,这里要过桥哦。”
葛秋哭笑不得,心想妈妈这是在喊魂么?
在她记忆里,只有送葬引灵归家时,才会这样喊。
心如针扎。
她看到了熟悉了家门口,也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不是一楼的杂物间,而是二楼真正属于她的房间。
没了杨平安,整个二楼都是她的。
“秋宝,你的房间我把它恢复成了原样,你看看还喜欢吗?”
爸爸抱着妈妈的肩。
“秋宝会喜欢的,我去楼下提水,你帮秋宝换身衣服吧。”
妈妈哽咽的说好,还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