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焚宝鼎, 酒冷金壶。 交泰殿内,空气冷凝,桌上摆着满满一桌饭菜,却无人动筷。 侯在一旁;小太监很有眼色;说道:“陛下, 天气凉, 这菜有些温了,您还是先吃吧, 王爷还不知什么时候来呢。” 身着黑色绣金袍;男人面沉如水, 并未说话,一旁;女子便冷下脸,呵斥道:“主子;事, 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滚下去领罚。” 那太监跪着求饶, 却被拖了下去,很快就有淡淡;血腥味从侧殿蔓延过来, 又被浓重;焚香气掩盖下去。 跟着天启帝数年;林德福瞧着陛下手里碾佛珠;动作越来越快, 明白这位爷;耐心已经要告竭了,连忙找来个小太监, 在他耳旁耳语一番, 那小太监立马小碎步跑了出去。 或许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槛一响,满屋人等了许久;主终于走进来, 微微躬身行礼, “大哥抱歉,宁安来迟了。” 刚才面沉如水;天启帝,脸上登时柔和起来, 满满;喜悦, 将楚宁安扶起身来, “你说;什么话,我们兄弟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 江迟暮暗暗戳了戳楚宁安,楚宁安抿了抿唇,对天启帝露出一个僵硬;笑,“谢谢大哥,是宁安;错,我就知道大哥疼我。” 此时屋里;人才看到跟在楚宁安身边;江迟暮,脸色俱都一沉。 穿着绣金凤袍;女子震惊道:“这……弟媳怎么穿着这身衮服,这可是宁安;衣服,不合礼制!我不是送了新制衮服去吗?为何你没穿?” 天启帝;目光也顺势转移到江迟暮身上,面色一沉,“这……” 楚宁安面色如常,朝前一步将江迟暮护在身后,脸上表情恰到好处流露几分天真,“宫中送来;衮服上东珠掉落,宁安瞧着太破烂了,就让他穿了宁安;旧衣。应当没关系吧?” 皇后表情一顿,脸色讪讪,暗中瞧天启帝;颜色,迅速垂下头,楚楚可怜道:“是大嫂;不是,监管下人不力,大嫂给你赔罪。” “行了。” 天启帝淡淡开口,“好不容易阖家团聚,说这些话干嘛,坐下用膳吧。” 江迟暮此时才抬起头,打量了一眼这位第一次谋面;帝王,第一眼;感受便是,温柔。 很难想象一个皇帝给人;第一感受是这样;,就像一个饱读诗书;谦谦君子,温润如水,毫无攻击性。 如果楚宁安知道他;想法,就会告诉他,楚越像极了他爹,那位醉心诗书;文人帝王。 四人一起坐下,拉了几句家常,便动起筷来。 天启帝不仅不讲究什么食不言,还极其热心;给两人夹菜,又对楚宁安;身体问了许久,十分关心,看起来对他;病情了如指掌,活脱脱一副好大哥;样子,没半点帝王架子。 这实在与江迟暮想象中;样子差之千里,一顿饭他都忍不住瞟着皇帝,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假;痕迹,反而真情实感极了。 察觉到他;目光,这位忙着关心弟弟;帝王露出一个抱歉;笑,温声道:“我光顾着照顾宁安,倒忘了弟媳。听说自你嫁入王府,宁安;身体便好了许多,你可真是福星。” 他站起身,举着酒杯朝江迟暮递来,“不必拘礼,既是一家人,只把我当大哥看待就是。我敬你一杯!” 满屋人眼珠子都瞪圆了,长安王妃好大;面子,居然让陛下亲自敬酒,由此可见,陛下是多么宠爱长安王这个唯一;弟弟啊! 江迟暮接下这杯,心中不知有多膈应,可脸上却不得不装出感激;神色,“谢陛下厚爱。” 天启帝露出一个温厚;笑容,“叫什么陛下,叫大哥便是,这是你大嫂。” 他;目光轻轻点在皇后身上,皇后神色有些僵硬,可却站起来,绷着笑给江迟暮抵上杯酒,“以后只当我们是一家人,大嫂敬你!” 一顿饭吃;其乐融融,除却有些凉;饭菜,找不出一点缺点,分明是一家兄友弟恭;亲人。 饭后,天启帝对着楚宁安招了招手,“宁安,许久未见,大哥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迟暮便与你大嫂聊聊吧。” 江迟暮有些担忧;望着楚宁安,楚宁安暗中捏了捏他小指,示意放心。 两人;小互动被屋中人收进眼里,立马脸色各异。 他们本以为送一个男人入王府,会惹得楚宁安不满,这下倒好,瞧着两人感情深厚;不行。 皇帝与楚宁安去了偏殿书房,于是江迟暮便不得不坐在皇后宫中,与他唠起家常。 两人虽是妯娌,可男女有别,更别提自天启帝一走,皇后;脸色便肉眼可见冷下来,皮笑肉不笑;,江迟暮自然没什么聊天;心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皇后身边;小宫女暗中推了推皇后,皇后才像突然想起什么,强笑道:“弟媳出落得真是动人,我记得三年前见你时,你还稚气未脱;,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江迟暮目光突然顿了顿,自己三年前穿来后从没入过宫,皇后说;应当是原身,可为什么一个尚书家;庶子居然能见到深宫;皇后,还能给他留下印象? 他一头雾水,可脸上却不露声色,“大嫂说;是。” 皇后继续没话找话,“不知你在王府;衣食住行可否习惯?唉,这如意也是,从本宫宫中出去;人,居然如此粗心大意,居然漏了为你制新衣,真是糊涂。” 江迟暮迅速捕捉到信息。 如意居然是皇后宫中;人?这下他明白为什么皇后送来;衣服会包着一个断头小人了,原来是给自己;奴才报仇。 可这样看来,皇后应该极其痛恨他才是。 他继续不咸不淡;回答,“无事,一个奴才罢了,况且她也赔了罪。” “你……” 皇后一咬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