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端正,不过眉骨上方有一道疤,显得很凶,说话语气也很凶。 阮娇却不害怕,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索性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听说你成绩很好,我能跟你学习吗?” 这是阮明娴考上大学举报升学宴的时候听说的,有人叹惜,要不是薛惊年腿断了,肯定也能考上大学。 毕竟小学的时候,就是村里老师都教不了的学生了。 而他当时就是笑笑,然后跟着打工潮南下,后来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迫嫁到了沈家,他就杀了沈怀信。 沉默的送她去了南方,帮她找了厂里的工作。 阮娇对他所有的印象,只有这些。 至今不明白,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薛惊年没接,把麦子杆放在墙边,边解绳子边说,“城里的老师好,我学的东西不多,教不了你。” “你就教我嘛!”阮娇凑到她身边,声音温软的撒娇。 薛惊年吓得跳开两步,不敢看她,只看着天边的晚霞,拒绝道,“真的教不了。” “教我吧,教我吧。” “真的不行。” “我求求你了。”阮娇嘴里说着祈求的话,猝不及防地把笔塞到他手里,“这是拜师礼,你是我的小老师了!” 薛惊年捏着笔,离她三尺远,又远远的递还给她,“我教不了的。况且,你送过笔给我。” 阮娇怔了怔,什么时候给过? 她拼命回想,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好像是有一次回来,有个小孩蹲在地上用沙土写字。 妈妈就说教她,别人没有条件还学习,她有条件不努力。 她就把送了那小孩子一只铅笔。 所以,他就为了一只笔,替她杀了沈怀信那个畜牲? 阮娇眼里蓄满泪水,他为了一只笔,性命都丢了。 薛惊年见她哭了,有些手足无措,凶巴巴的喊道,“你不许哭,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阮娇哭得更凶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她早就想哭了,但是妈妈那样,她哭不出来。 薛惊年着急得原地转了个圈,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把被压扁的野树莓。 他把稀烂的挑出去,留了几颗好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才把树莓放在手心,递到她面前。 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别哭了,啊。” 他语气生硬笨拙,惹得阮娇破涕为笑,从他手里拿了一颗树莓,小心翼翼地捏在指尖,“薛惊年,你教我功课吗?” “不是,我……”薛惊年刚想拒绝,见她扁嘴又要哭,只能把话收了回去,“只能教你五年级以下的。” 他说的是谦虚话。 他父母死得早,是跟着爷爷奶奶的。 九岁才能上学,在此之前都是偷偷去村里学校外看的,老师是看他好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听课。 老师只有小学毕业,他三年级就学完全部的了,给他找了初中的旧课本,他也自学完了。 只是没钱上中学。 阮娇无所谓教成什么样,她只是想报答薛惊年,只要他的腿不断,大概率就有光明的前途。 可是陌生人过来跟你说,喂,你要断腿了,以后上山砍柴小心点,估计以为遇到神经病。 她只想套套近乎而已。 当即应下来,翻着书包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吧?我作业本都带了的。” “天黑了。”薛惊年摇摇头,“你先回去,不然大人该担心了。明天吧,我上午干完活,在晒谷场等你。” 阮娇知道这个地方,就在村子中间,还有棵大槐树。 她想了想问道,“你明天上午干啥去?砍柴吗?” 薛惊年点点头,“趁还没秋收,存点柴禾,冬天用。” 阮娇心里一紧,也许他断腿,就在这段时间了。 她想了想,那暑假都跟着他,给他灌输危险的意识。 “我也去!”她觉得这话挺怪异,笑嘻嘻的补充道,“你以后就是我的小老师了,我帮你干活。” 薛惊年打量她一眼,生得白嫩嫩胖乎乎的,手指一看都没干过活儿,这天都热起来,往山里钻一天,那不得晒黑了? 回头那个城里的阮家四婶,不得找他算账么。 “不行,这活儿你不会做。”薛惊年严词拒绝,又觉得这话看不起人,飞快的补充道,“山里很晒,会把你晒得像我一样黑。你别去了。” 阮娇撇撇嘴,他也不算黑啊,就是有点营养不良的黄,还有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