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从小到大也算得上顺风顺水。
念想的事物都会得到,只有黎蕤是那个意外,毫不夸张地说,他三十多年所有的挫折,都跟她有关。
旁人时常会认为他觊觎黎蕤也是嫉妒温敬斯的连锁反应,可事实正好相反。
倘若不是黎蕤天天跟在温敬斯身后,眼里只看得见他,他也不会嫉妒。
宋南径骨子里是骄傲的,他不屑于嫉妒任何人。
宋南径时常会想,上辈子他应该是欠了黎蕤的,或者是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情,这辈子才会一直被惩罚。
宋南径站在露台走神之际,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他回过神来,一转头,便看见了温敬斯。
宋南径的瞳孔一紧,虽然极力保持冷静,但还是露出了几分诧异。
他没想到温敬斯会来单独找他——在他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之间所谓的友情应该也彻底结束了。
前两天陆衍行组局,他赶到的时候,温敬斯也没有正面跟他说过话,祝璞玉就更别提了,直接当他不存在。
温敬斯站在他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一两分钟。
最后,是宋南径先打破沉默:“你找我。”
温敬斯回头往外看了一眼,随口问他:“你回北城是为了黎蕤吧?”
宋南径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温敬斯:“不是,我在关心黎蕤。”
他倒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直接点出:“毕竟被你当作目标不是什么好事儿。”
宋南径听后,轻笑了一声,“你这说话风格跟祝璞玉倒是越来越像了,不愧是夫妻。”
温敬斯:“不要再用你以前的那些下三滥手段。”
宋南径:“既然你这么操她的心,看她找个有前女友和私生子的结婚对象,你不拦一拦?”
虽然宋南径在故作若无其事,但温敬斯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酸味儿。
宋南径还真以为黎蕤打算跟闻擎结婚了——果然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但凡抽身出来想想,都知道黎蕤不会做这种选择。
就她那脾气,怎么可能给别人当后妈呢。
就算她真想找人搭伙过日子,也得找个没有出轨风险的吧。
不过,看宋南径破防的模样倒是很有意思。
既然他这么想,温敬斯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黎蕤是成年人,她自己愿意,黎家也同意,我没有立场拦她。”
“更何况,”温敬斯的话丝毫没给宋南径面子,“她找闻擎,比跟你复婚强多了,不是么。”
宋南径被温敬斯弄得哑口无言,沉默一番之后,轻笑了一声,“你是专门过来讽刺我的?”
温敬斯:“算是。”
他直接承认,毫不避讳:“凭你做过的事情,我只是讽刺你,没有把你弄出北城,已经很仁慈了。”
宋南径听见“弄出北城”几个字,目光一沉,立刻对他说:“别动手。”
“我不会做什么,你大可以放心。”宋南径对温敬斯做出如上承诺,他吸了一口气,“我会在北城待一段时间。”
温敬斯:“宋氏所有产业都转移到国外了,衍行的婚礼结束,你继续在北城待着做什么?”
宋南径又吸了一口气。
温敬斯很显然就是为了逼问他对黎蕤的态度才引申出这个问题的。
如果他不回答,温敬斯有一万种办法把他弄出北城。
没辙了。
宋南径抬眸看着温敬斯的眼睛,自嘲地掀动唇角,“其实你很清楚我待着是为了什么。”
温敬斯:“别打哑谜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拐弯抹角。”
“我想和黎蕤复婚。”宋南径沉吟片刻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话音落下,温敬斯溢出一声笑。
“据我所知,她去纽約追你,被你拒绝了。”温敬斯问,“后悔了?”
宋南径:“……”
温敬斯:“因为看到她和闻擎在一起?你的意思是,就算你拒绝了她,她也必须一直单身。”
“没这么想。”宋南径哑声开口,“她别找这样的,我都无所谓。”
温敬斯:“哪样的?”
宋南径:“你真觉得闻擎会安生跟她过日子?他不过是看上黎家的势力,现在黎家有黎伯父镇着,闻擎不敢怎么样,以后呢?黎蕤那个脾气,你觉得她能给人做一辈子的后妈?”
“她找闻擎,还不如找我。”这是宋南径的真心话。
但凡黎蕤找个跟她家室匹配,背景清白的,他也不会跑回来了。
温敬斯自然也晓得宋南径背后的意思,但他只是笑笑,“闻擎的人品大概比你还是强点儿。”
宋南径握紧了拳头。
他垂下眼睛看着脚下,强忍住胸口的憋闷,酝酿许久后,启唇,缓缓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句道歉,他欠了温敬斯很多年——虽然现在说了也不能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
“没什么用,但我确实欠你这么一句。”宋南径的声音压得很低,“总看到她跟着你,也知道这跟你没多大关系,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