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来的这样晚,竟叫几位殿下和诸位长辈等着你不成?”裴二叔像模像样斥了他一句。
裴承珏拱手正要告罪,二皇子就开口了:“裴大人言重了,大家伙儿也未等多久,再说新娘子在新房,哪里会想应付咱们一群大男人呢。”
他这句调侃叫众人大笑出声,也跟着调笑起来。
“二殿下说的是。”裴二叔满脸笑意,转头对裴承珏开口,“还愣着做什么,快些给殿下和长辈敬酒罢,你能长成今日这般出色模样,也多亏诸位照看,你必要铭记于心。”
裴承珏笑着躬身应是。
裴二叔那句先给裴西岭敬酒也就说着听听,有皇子和长辈在,第一杯且轮不到他呢。
裴承珏也上道,一一敬过酒。
二皇子和几位族老过后,便是裴西岭,这时身边的小厮似才察觉酒瓶空了,忙换上了新的。
裴承珏不觉有他,待小厮倒满酒后便举起酒杯,对裴西岭郑重开口:“伯父慈下,承珏幼时多承您教导,长成后更蒙您百般关照提携,伯父恩情,承珏必不敢忘,也定侍伯父如亲父,孝亲敬老。”
裴西岭拍了拍他的肩,随即一口饮尽杯中酒。
裴承珏也一口饮尽。
一时间主桌没人说话,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似乎在等着什么一样。
片刻后,裴二叔微亮的眼睛渐渐暗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裴西岭,却正好对上后者冷沉如有实质的眼神。
他一怔,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
裴承珏也察觉到了不对,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顾忌着场合,他只警告地看了裴二叔一眼,便又挨个开始敬酒,脸上的笑容却到底假了不少。M..
女宾这边,赵瑾与同桌的夫人们悠悠聊着,饭菜都没吃多少。
直到裴承珏在长辈圈敬完酒,被安禄伯世子带人拉着灌酒,她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边。
果然,还不到半盏茶时间,那边便传来“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瞬间乱了起来,隐约能听到“世子”“中毒了”之类的声音。
武燕和武雪立即上前两步,一左一右紧紧挨着赵瑾,警惕地看向周围。
“这是怎么了?”杨夫人面含担忧。
“安禄伯世子中毒身亡了——”
这是秦王世子那大嗓门。
也亏了他这一嗓子,叫众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女宾这边齐齐扔了筷子,个别胆小的连脸色都煞白起来。
好在今日来的还有太医,闻言忙挤上前查看。
“如何?”二皇子紧皱眉头,率先问他。
太医抬手合上安禄伯世子的双眼,叹息着摇了摇头:“世子中的是断肠草,下毒之人剂量下的极多,可顷刻致死,世子如今……已然断气了。”
“还真被本世子说中了?”秦王世子摸了摸自己的嘴,见五皇子脸色不好看,难得闭了嘴没再说什么风凉话。
男宾这边已经一团乱,更有甚者听到太医的话后忙叫他给自己诊脉,俨然已经认定是二房的酒菜有问题。
二皇子脸色沉得厉害:“去请大理寺,严查凶手!”
“是。”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会儿谁都走不利索。
杜坚今日也来喝喜酒了,这会儿自觉站了出来,连同韩锡,俩从来不对头的上下属此时难得齐心,先合作查了起来。
裴承珏扫了一眼额头冒冷汗的裴二叔,铁青着脸对众人深深拱手一礼:“今日本该喜气临门,却突逢巨变,叫诸位受惊,更叫安禄伯世子在我裴府遇害,此乃我裴府治下不严之过,我裴府也必将配合大理寺,将幕后真凶调查清楚,以慰安禄伯世子在天之灵,也望诸位海涵,承珏在此向诸位无辜受惊的宾客道句不是。”
说罢,他再次深深一礼。
他这番话和态度很大程度上安抚了众人,也叫大家怒气稍减。
话说回来,除了倒霉催的安禄伯世子,裴承珏似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分明新婚之日,大喜之时,偏偏大舅子在他的婚宴上被毒死了……
可怎么给媳妇儿岳家交代呢。
都是男人,感同身受之下,对裴承珏的怨气也没那么大了,再有二皇子坐镇,也没人再说什么。
新娘子江娴得了消息,立即便赶来了前院,看着兄长的尸体,眼泪瞬间滑了下来,身体也支撑不住般,一下子跪坐在地,神色怔愣,泪如雨下。
裴承珏蹲在她身侧,半抱着她安慰。
“唉……听说安禄伯世子是放心不下妹妹,特意破了规矩来的,谁知偏偏……唉……造化弄人啊。”薄御史摇头叹惋。
看着那对跪在尸体旁或垂泪或安慰的新婚夫妻,众人心下同情更甚。
按规矩来说,新婚当日娘家人是不必跟去婆家的,可安禄伯世子却因为挂念妹妹,愣是不理规矩跟来了裴府,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