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瑾似笑非笑。
倒是惜夏拉了脸:“二姑奶奶到底是侯府出身,自幼礼仪教养也没缺了她,怎的养出来的女儿竟这般没规矩,前院那是她能去的地方么?”
在自己家也就罢了,可舅家再亲,那也是旁人家。
前院还有舅舅和表哥们在,她一个外姓女眷在没有知会主母的前提下堂而皇之去前院,也不知是哪家的规矩教养!
惜秋道:“惜春姐姐已经前院盯着了,夫人放心,表姑娘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赵瑾点头:“既如此,我们便也去前院瞧瞧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侯爷。”
“是。”
不多时便到了宁安院。
赵瑾才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里头吵吵杂杂的叫喊声以及中气十足的狗叫声,叫她险些以为自己来到了菜市场。
她微微挑眉,抬手制止一众准备行礼的丫鬟小厮,缓缓往声音传来的书房走去。
还没走近,那叫喊声就俱都钻进了她耳朵里。
“表哥不喜欢乌鸡汤便不喝吧,还有这个……这是宝珠特意为你做的冰糖燕窝羹,读书废脑子,合该好生补补的,表哥若喜欢,宝珠便日日做了送来。”这是潘宝珠那含羞带怯,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声音。
“汪!”
紧接着便是裴欢颜不屑的冷笑:“呵,我侯府大厨的拿手好菜,某些人嘴皮子一碰反倒成了自己的,多大脸啊,打量我二哥尝不出来自家膳房手艺还是打量他傻?!”
“汪!”
“我不傻!”裴承州强调。
“汪汪汪——”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篝之言,不可道也……”这是裴承允的声音。
“你!”潘宝珠气急败坏,“我说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不过是叫膳房的人指点两句,味道相似也是常理,本姑娘还不屑于顶替旁人!”
“呵,连闯人家前院这样恬不知耻的事都干的出来,顶替一碗羹汤不是手到擒来?”
“所可道也,言之丑也……这是说……”在两人吵架间隙,裴承允不甘寂寞的声音再次坚强响起。
“你说谁恬不知耻?!”
“不知廉耻也就罢了,连脑子都不好使!”裴欢颜讽道。
“汪汪汪——”
“破阵杀敌喽哈哈哈哈——”这是潘宝俊那不谙世事的单纯笑声,随同几个小厮同他玩闹的声音。
走到书房门前时,赵瑾已经被吵的额头直突突了。
彼时她刚站在门口,将里头的景象一览无遗。
——裴承州正襟危坐在桌边,对着眼皮子底下的一碗燕窝羹不知所措,裴欢颜与潘宝珠分别站在他两侧互相对视,前者眼含讥讽不屑,后者眼睛冒火。
疾飞站在裴承州脚边,左瞧瞧叫一声,右瞧瞧叫一声,眼神似乎很是兴奋。
潘宝俊拿着把木剑同小厮们追赶打闹,愉快的笑声响彻整个宁安院,玩的不亦乐乎。
而角落软塌旁的小桌一侧坐着脸色淡定的裴承允,几本书躺在小桌面,将本就不大的小桌立刻占满,连笔墨都委屈地放在软塌上,而他正拿着其中一本,对安静坐在他身边的裴羡低声讲着什么,后者认真点头,不时提出几句疑问,裴承允再细心解释。
吵架的吵架,疯闹的疯闹,而读书的读书。
将互不干扰做到了极致。
充分展现了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们只要偏安一隅。
画面诡异中带着一丝和谐。
终于在百忙之中,翻白眼的裴欢颜最先看到了赵瑾的存在,白眼翻一半卡住,险些没回过来:“……母亲!”
她话一出口,裴承州几人也看了过来,慌忙起身行礼。
“汪汪——”疾飞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急急冲着赵瑾摇欢了尾巴。
满屋子终于只剩下潘宝俊吆五喝六的声音。
赵瑾被吵的头疼,挥了挥手:“带表公子出去玩。”
小厮们不敢不应,潘宝俊不想走,愣是被小厮们一边头一边脚的抬走了。
“放开我!放开本公子,你们不要命了!敢这样违逆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一声令下,杖毙了你们这群杂种——”
小小年纪说话这么脏,连杖毙都学的有模有样,裴芙可真是慈母。
赵瑾使了个眼色给劝架的惜春,后者会意,悄无声息的跟着潘宝俊离开。
可不能叫他祸害了侯府的人。
赵瑾这才悠悠走到桌前坐下。
潘宝珠见弟弟被这样对待,最先忍不住,上前道:“俊哥儿还只是个孩子,不过爱玩了些,舅母这般对他,未免欺人太甚,若叫舅舅知道,定然不饶你!”
很好,还是那个没有脑子且跋扈的傻大姐。
裴欢颜立即呛她:“旁人家的儿郎三岁知礼,五岁便成规矩,偏生你家的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