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没有说话,听卫封继续讲。
“甄大壮的二女甄羡,今年十三岁,与大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巧的是当年夫人怀着大姑娘时早产,与那甄大壮的妻子同时在护国寺外十里的破庙里发动生产。”
赵瑾在记忆里仔细找了找,因为太过久远很是模糊,不过隐约还是能记起,那时原主肚子正好七个月,因为恰逢平阳侯政敌生事,京城里也不太平,他便派人将赵原主和裴承志一起送去护国寺,暂时躲躲风头,而双胞胎则因年纪太小只能留在府里。
不过就在去的途中,没等到平阳侯政敌生事,原主倒是先早产了。
于是只能就近在附近破庙里生。
就记忆来看,他们到破庙时,里头已经有了几个灾民,更有个发动的产妇,平阳侯府的人自然没有强势不讲理到叫一个临产的女人离开给他们腾地方,最终只能两人一起生。
而后来发生的事赵瑾就不知道了,因为原身刚生完就晕过去了。
她转头看向惜春。
后者道:“当时确有个孕妇在生产,咱们着急夫人,也没太关注,后来隐约听说那妇人生了个女儿叫丈夫很不满,孩子出生连奶都没吃一家人就抱走赶路去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若抱错只是一场意外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甄家这反应就值得深思了。
可问题出就出在当时平阳侯府仆从不少,产婆嬷嬷也好几个,如何会大意地抱错孩子?
若是甄家心怀鬼胎,在有诸多仆从的前提下,又是如何成功换了孩子的?
赵瑾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卫封继续道:“是否有人刻意为之这点奴才还未查清楚,不过抱错之事大抵错不了,奴才特意乔装去白家村确认过,那位甄羡姑娘同夫人长相极为相似,而大姑娘则与那甄家夫妻颇为相似,且甄家的孩子鼻旁都有颗小痣,甄羡姑娘因此还被村民私底下闲话过不是甄家亲生。”
巧了不是,裴欢颜鼻旁正好就有颗小痣。
“奴才制了画像,夫人可辨别一二。”话落,卫封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卷起的纸。
惜春上前接过拿给赵瑾。
赵瑾打开,乍一看见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目光一凝。
太像了……
许是因为营养不良又未长开的缘故,这姑娘很是瘦弱,脸小的跟巴掌差不多,可五官却瞧着同赵瑾极为相似,若是不知情的人瞧来,只怕会认定这就是亲母女无疑。
她顿了片刻,又看起了后头几张甄家人的画像。
卫封一个大男人却难得细心,在每张画像下头都标注了名字,很方便对号入座。
甄家孩子且不论,就长相而言,裴欢颜看着还真像是甄大壮夫妻亲生的。
这时,卫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大姑娘出生时,奶嬷嬷说过她脚底有一小块月牙形胎记?”
赵瑾皱眉翻着记忆,惜冬先替她答了话:“有的有的,因为好奇,奴婢还特意瞧过,不过后来就没看见过了,嬷嬷说可能是刚出生带出来的红印,时间久了就会消失……奴婢竟也信了。”
她眼里闪过一抹自责。
若她当时就能发现不对,也不会直到如今才发现还有这么一桩事,叫真正的大姑娘在外吃了十三年的苦。
惜春道:“嬷嬷说的也不算错,是有这种情况,且有些小痣或是胎记随着年纪渐长的确会变淡消失。”
说句实话,当时谁能想到竟会抱错孩子呢。
便是有细心的能发现,可这样的事,便是有八分确信,又有几个敢冒着被迁怒的危险说出真相呢。
不止皇宫里的奴才会明哲保身,深宅大院里,也多的是装聋作哑的人。
见赵瑾看着他,卫封起身行礼,腰弯的极低:“非是奴才有意探寻姑娘私事,只是甄羡姑娘脚底有月牙胎记的事,白家村不少人都知道……奴才知错,请夫人责罚!”
姑娘家的脚岂是旁人能随意瞧去的,更别说脚底的胎记,寻常人家连遮掩都来不及。
可甄羡的胎记却能传遍白家村……
赵瑾问:“她过的好不好?”
“甄家有三女两子,甄羡姑娘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家里洗衣做饭都是她来做,听村民说,甄羡姑娘从五岁起就垫着小凳做饭了,甄家夫妻却动辄打骂,连家里的姐妹兄弟也能对她呼来唤去,奴才先前接触甄羡姑娘时,她正拖着一家人的衣裳去河边洗。”
卫封的话干巴巴的,却听得春夏秋冬红了眼眶。
赵瑾也不由皱起眉头:“甄家的孩子,只有甄羡处境最不好?”
卫封点头:“甄羡有一姐一妹,后两者虽不得甄大壮喜爱,可甄大壮的妻子却时常护着,只有甄羡姑娘不得好脸。”顿了顿,他补充道,“甄家长子对她倒是不错,只是前者在镇上私塾读书,轻易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