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哥气得眼眶发红,头一回没有谨守所谓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之德,一脚踹向了梅姨娘的心口。
“啊——”
梅姨娘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哭,抬头时正好看到了站在外头的赵沁。
后者不知站了多久,最后一抹斜阳打在她脸上本该暖意融融,却依旧抵不住苍白的脸色,她本人更是被丫鬟扶着尚才能站得稳。
而此时的她正愣愣地看着梅姨娘。
“所以……庆哥儿是姨娘害死的?”
梅姨娘不知是受了内伤没法说话还是不想说话,只是不断在哭。
了解她的赵沁自明白这是默认,遂不可置信地开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是讨厌,但你……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梅姨娘轻咳一声,顿时怨毒出声,“同为姨娘,若叫她吴氏出了头,以后焉有你我母女立足之地?!你是个蠢货,我若再不筹谋,如今不知该有多难熬!”
赵沁被她说得愣住,嗫喏着唇瓣不知该如何开口。
梅姨娘看向她的眼神却隐含一抹怨恨:“若你是个男儿,我又何需这样费尽心思?”
“若她是男儿,你只会更不知足!”赵永阳冷声开口。
他这话正说到了点上。
如梅姨娘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知足的,她想要的只会更多,若赵沁当真是个儿子,只怕赵永康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她只会做得更疯狂更没底线。
屋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赵永康还算平静地开口:“杀人偿命,烦请带她离开吧。”
捕快拱手应是,一挥手就有两人拉着梅姨娘离开。
赵沁下意识伸手想去拦,却被丫鬟牢牢制住。
梅姨娘这才慌了,哭着求饶:“老爷饶命啊,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心生贪念,不该害庆哥儿……却都是为了沁姐儿之故啊,妾身只是想给她自己能给的最好的一切,望老爷体谅妾身一片慈母之心,妾身都是为了我们的沁姐儿啊——”
她这话叫赵沁眼睫颤了一瞬,眼泪无知无觉地落下。
没人理梅姨娘,她就这样被带走了。
此时,赵二哥才像是失了力气一样,重重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扶着额头一脸疲色。
他的确无能,竟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还容罪魁祸首锦衣玉食这么多年。
吴姨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有眼泪默默流着。
赵永康顿了顿,给她递了一方帕子。
赵二嫂叹了口气,对愣神不语的赵沁开口:“梅姨娘这些年来做的孽,也该叫你知晓。”
梅姨娘做的亏心事不少,不过是在庆哥儿的夭折下,相对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已。
她话落,身边的嬷嬷便开口说起:“除去庆公子的死外,梅姨娘还灭口了当初伺候他的三名丫鬟嬷嬷;绣房刘嬷嬷曾发觉她贪墨银两,被她以偷窃为由,打了三十板子后转手发卖;前院郑管事——”
“所以……五石散也是姨娘买回来的?”赵沁打断她的话,只轻声问。
“是。”
闻言,赵沁身子僵了一瞬。
所以梅姨娘明知事实,却依旧毫不犹豫叫她顶了罪。
她说所做一切皆为慈母之心……又有几分真?
赵沁沉默得厉害,心也乱的厉害,一个想不开,竟直挺挺晕了过去。
丫鬟们忙小心将她扶了回去。
赵瑾此时道:“此间事已了,二嫂该歇着了,累了一日,你身子可受不住。”
赵二哥如梦方醒,忙起身道:“小妹说得对,夫人该歇息了,我……我还有公务,便先回前院了。”
他心也乱得厉害,更心疼得厉害。
赵永阳忙道:“侄儿陪二叔前去。”
他还没劝完呢。
赵二哥点点头,转身看到眼圈通红的吴姨娘和赵眠,愧疚腾然升起,耳后根都羞愧地通红。
他说了一句对不住,想要安慰,却是徒劳。
离开的人早已回不来了。
赵瑾同他们说了声便率先离开了。
人家家里的事,到底是要自己来沟通,若非顾及赵夫人和赵二嫂母子,梅姨娘一事她都不会插手。
如今事了,她也该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夜空,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少的星星。
不知此时裴西岭和孩子们睡没睡。
回到客院,她对惜夏道:“收拾东西吧,也去知会长公主一声,若无事我们明日便走。”
“是。”
梅姨娘被带走是在许多百姓众目睽睽之下,官场上不少人也很快得了消息。
赵瑾来化宁在前,状告陈沐在后,所以连带着赵二哥近日也很受关注,在得知他府中报了官后就有不少人默默关注着,梅姨娘被带走的消息更叫他们迅速探查了起来。
得知只是家丑,这些人都放下了心,不过关于赵府的八卦却一点没少传。
府衙明了赵府的态度后,更是直接判了个秋后问斩。
随着梅姨娘做的事被传了开来,举凡谈及皆是一片骂声,连带着赵沁的名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