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二嫂勉强放下心中那点担忧与歉意。
她性子太软,说难听点就是个老好人,即便面对梅姨娘母女时不时的上眼药之举,气归气,但想得最多的就是澄清自己,而非去反陷害她们。
眼下这样自导自演的兴师动众之举,到底叫她觉得对不住真心关心她的赵二哥,也对不住被劳累一场的府中人。
赵瑾看得分明,但没再说什么。
人善被人欺,赵二嫂再扶不起来,也不是梅姨娘母女以下犯上心怀鬼胎的借口。
红参是她叫丝雨去传话,叫赵二嫂给自己下的,不必服下,只需在赵二哥跟前做个戏就罢了。
“二嫂且先歇着,我先回客院了。”她对赵二嫂道。
赵二嫂握着她的手,又是感激又是歉疚:“这几日你这样忙,竟还要为我的事劳累,实在辛苦你,快些回去歇着吧。”
赵瑾笑着点头。
赵永阳和赵永康也拱手道了告退。
走出正院,赵永康对赵瑾极其恭敬的拱手一拜:“侄儿多谢姑母为母亲谋划,姑母之恩,侄儿此生不忘。”
赵瑾笑了:“我不过举手之劳,哪就值当你这样郑重谢我一回?”
赵永康神态却难得认真:“对于姑母是举手之劳,可对侄儿母子而言却重逾千斤,母亲不善争斗,也不愿侄儿被卷入后宅心计,许多事侄儿鞭长莫及,姑母此举于我母子而言,不亚于久旱甘霖。”
赵瑾明白过来,倒是叹了口气。
赵永康比赵永阳机灵和会来事得多,却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年纪阅历都摆在那,对后宅间的勾心斗角不明也是常理,加之赵二嫂对他期望很高,后宅之事轻易不会叫他知晓。
赵永康知道自己母亲被梅姨娘时有为难,却插手不得,也无从插手。
可叫赵瑾看来,他却是当局者迷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想罢,她笑道:“你母亲是我亲二嫂,你是我亲侄儿,我岂有不护着你们之理?”
赵永阳也点头宽慰:“我们未曾经历你母子之苦,的确不能对你们处境感同身受,但无论是姑母还是大哥,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受委屈。”
闻言,赵永康眼中水光一闪而过,转瞬笑着开口:“多谢姑母大哥。”
“自家人说什么谢。”赵瑾道,“你安心读书便是,梅姨娘稳不了几日了,待日后你们回京,见着祖父祖母,才是天伦呢。”
到底是个半大少年,感性得很。
赵永阳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含笑。
待赵永康告辞离开后,赵永阳叹了口气,眼神更坚定了下来:“待二叔查出眉目,我便去寻他说清楚,二婶纯善,四弟更是可怜,身边是人是鬼,总该叫二叔看个清楚。”
他自己就是看着父亲后院争斗长大的,也清楚心怀鬼胎之人会有多不择手段,这样的苦,不该叫弟弟再受一遍。
赵瑾点点头:“不会太久了。”
“姑母确定……”赵永阳看了眼周围,轻声开口,“确定梅姨娘那里能查出东西么?”
“能。”赵瑾继续点头。
她昨日虽只刺激了一句,不过梅姨娘也该明白,若她插手,她母女俩的好日子必然要到头了,不提旁的,只赵二哥对她这个妹妹的信任程度就够叫她母女喝一壶,更别说她们往日的算计许要被翻出。
所以她定会先下手为强。
若没猜错,只怕她正在准备呢,赵二哥搜府搜不出东西来才怪!
就算以前她藏得够深够好,这回也能拿她个人赃并获!
闻言,赵永阳也放心了:“那侄儿先去寻二叔,帮他一同盯着……嗯,还是这就同他说清楚吧。”
赵瑾摆手:“去吧。”
因为事关重大,赵二哥请了一日假专程留在府里,打定主意要查出胆敢毒害赵二嫂的“奸人”。
赵瑾刚回客院时府中动静就已经不小了,还有一队侍卫专程将几个住人的院子围了起来,显然是重点搜查的节奏。..
赵二哥人虽耿直过了头,但并不傻,只消想明白赵二嫂出了事受益者是谁,就知道该重点查谁了。
“夫人,方才有消息说二爷将府中上下行迹都盘查了一遍,的确无人去药堂买红参,故而便加大了力度,准备搜府。”丝雨回来道。
赵瑾笑了笑:“二哥动作可真快。”
“二爷夫妻情深,涉及到二夫人性命,自是焦心不已的。”惜夏回道。
“不过那吴姨娘该如何……”丝雨犹豫一下,还是问道,“若一举将两位姨娘都除掉,恐要叫人说二夫人善妒不容人了。”
赵瑾放下茶杯,淡淡道:“她若心里没鬼,行迹清白,留下便留下了。”
惜夏点头道:“吴姨娘到底同那不安分的不一样,对二夫人从来侍奉小心,恭敬有加,眠姑娘也是个聪明知礼的,安分守己自有出路。”
“是这个理儿。”赵瑾也赞同道。
赵二哥动作的确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传来消息——搜查到梅姨娘的青栀院了。
赵瑾起了兴致,起身道:“我们也去瞧瞧。”
客院离青栀院不算远,赵瑾赶到时似乎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