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陈氏再说什么,柔嘉长公主就冷笑一声。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就是柔嘉长公主阴沉如墨的脸。
陈氏不解道:“长公主……”
“长公主莅临寒舍,臣妇有失远迎,望长公主莫要怪罪。”
此时里头众人听到动静便忙赶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今日的东道主孟夫人,因快步匆忙,她并未注意到陈氏。
柔嘉长公主却并未给她好脸色:“知道本宫莅临你孟府,还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来羞辱本宫?”
陈氏脸色蓦然一变。
孟夫人也一怔,视线微转,对赵瑾客气一笑后,终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陈氏,顿时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陈姨娘?我记得府中未曾给你递过帖子?”她压着怒气,转头看向也是刚到的叶夫人。
叶夫人也是一脸怒容,顿时严词斥责出声:“谁叫你来的?今日这般场合,岂容得你一个妾室来污长公主的眼?!”
那陈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愠怒,继而勉强笑着开口:“老爷很看重今日为长公主设的接风宴,妾身敬慕长公主,也忧老爷所忧,故而便自作主张,来给长公主请个安。”
“长公主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等身份之人可随意沾染的?”叶夫人柳眉竖起,“叫你老远请个安都是你的福气,怎敢妄想来长公主跟前现眼?”
陈氏眼中一下就浮上水光:“妾身……”
“丢人现眼!还不速速回府?!”叶夫人沉声打断她的话,气势凌人。
陈氏泪眼朦胧,颇有番楚楚可怜之态,只是在场都是女人,更是正室,没一个人会同情她。
陈氏咬了咬牙,不甘与怒火兼具,瞬间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陈氏蹙眉刚转身,就听叶夫人忍着怒气,继续开口:“长公主与诸位夫人还在此,你未行礼就告退,我便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闻言,陈氏终于没忍住,眼中怨恨与屈辱愈深。
但形势比人强,她也没蠢到正面刚,正当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屈身之时,柔嘉长公主却拂袖进门,看都没看她一眼。
继她之后,赵瑾也直接跟上。
如此明显的不给面子,尴尬的可不止是陈氏,还有在场所有夫人们,有那藏不住心思的立即就挂不住笑容,但还是那句话——形势比人强,皇族压死人并非假话,且就一个赵瑾都不是她们能开罪得起的。
孟夫人倒是笑意不变,转身开口:“我们也进去吧。”
她紧随赵瑾两人的脚步匆匆进去,今日她是东道主,若说最怕得罪柔嘉长公主的人必非她莫属。
也是她无能,只因往常设宴来的都是这些人,便只吩咐下头多注意可疑之人,却忘了叫他们防备这些官宦府邸,这才叫那陈氏顶着个叶府名头混了进来,平添事端!
想到这里,她心下甚至对整个叶府都有了成见。
而在外的夫人们无论心里如何想,也都忙跟着进去了。
转眼间便只剩下了叶夫人与陈氏。
“姐姐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给我脸面,待回去……老爷那里你可过不去。”陈氏表情不复方才的楚楚可怜,只有眼神依旧怨恨阴沉。
叶夫人冷笑一声:“那且看谁过不去吧。”
换作往常,她当然不敢这样对得宠的妾室,偏偏这不知死活的贱人得罪的是柔嘉长公主。
毕竟是正房夫人,叶夫人知道的消息更多些。
叶大人本就因对陈沐颇有维护而纠结不安,今日陈氏还当众闹了这么一出,给柔嘉长公主面上难看,相当于被得罪死了,回去只怕有她好果子吃。
都无需陈沐倒台,陈氏的下场已经可以想见。
陈氏还浑然不觉,大抵是从前叶大人的五分宠爱给了她十足底气,即便是同柔嘉长公主和正房夫人贴脸开大,她依旧觉得自己不会受罚。
她知道自己兄长与柔嘉长公主的恩怨,也猜到后者来化宁目的为何,所以今日闻得孟夫人为其设了接风宴,便特地盛装打扮前来,想代兄长替柔嘉长公主赔个不是,若能一笑泯恩仇更好。
毕竟陈沐不止是她的哥哥,更是她的底气。
若能与柔嘉长公主握手言和,解得叶大人与哥哥两人困扰,还不记她大功一件?
只是没想到柔嘉长公主竟这样跋扈和目中无人,她只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被频频羞辱……
叶夫人见她眼神屈辱不忿,心下又是一声冷笑。
目光短浅的玩意儿,仗着那张狐媚子脸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只怕心里还以为陈沐与柔嘉长公主之间的恩怨不算什么。
不知待陈家覆灭之时,她还端不端得起这份蠢而不自知的傲气!
想罢,叶夫人也懒得再同她多说,转身就进去了。
此时阁内众人正在对着柔嘉长公主和赵瑾各种恭维。
叶夫人立即挂上笑意,上前福身告罪:“臣妇治家不严,冒犯长公主,望长公主容谅。”
“既知是冒犯,便该缄口不言,省得本宫再怒。”柔嘉长公主毫不客气。
叶夫人没脾气般点头应下。
气氛凝固一瞬,继而由孟夫人打头,又开始毫无芥蒂般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