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说张成那个老王八蛋真留了份名单吗?”其中一位还带着几分侥幸。 家里的请了那么多仆人,还给一堆孩子请了私教陪玩。这要是交了赃款,一贫如洗,不都得遣散了? “你这是怀疑圣上吗?”孟相端详着“上善若水”的字幅,又喝了口蜂蜜水。 “学生不敢。” 众位面面相觑。心里愈发没底。 “老师,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如何保证上交了不被秋后算账?老师,我们都是您的门生,都听您的指挥,只求老师能给我们指点一条生路。”工部侍郎思量半天后,话里有话地问道。 我们是来投诚的啊! 孟相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是我的门生,那我是谁的门生?我是天子的门生。要说恩师,先皇是我的恩师。每一步都是承蒙天恩,天子的拔擢。所行之事都是听皇上的指挥。我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你说呢?” “学生愚钝,学生似懂非懂。”工部侍郎一脸便秘的表情,完全听晕了。 这里又不是皇上面前。怎么讲得如此赤胆忠心的。 老师讲题讲的黄岗奥数,我这学渣根本听不懂。脑壳痛。 “听不懂,就回去好好琢磨。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们都回去吧。活路,我都已经指给你们了。走不走,怎么走。你们看着办。送客。” 打铃了。下课了! 听没听懂,三天后都要交卷了。 众人恋恋不舍地从孟相府里出来。 有人心里想着,刚刚还想着孟相私聊时会骂皇帝说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可以借此去皇帝那边打个小报告,把他拉下相位呢。 结果人家滴水不漏。 “唉。看来只能这样了。” “是啊。本来还挺惊讶的。听了老师说要以史为鉴的话,有点悟了。且看太祖如何对待没有忠心的臣子,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老师是我等仰望的高人。看得自然比我们远。不说了。我回家去清东西。” “我也回家收拾东西了。” “唉,今后要过苦日子咯。” “今天要不先去吃一顿?以后都吃不起了。” “走走走。” 这些人急匆匆地走着,脚步声太大。惊起树上停着的飞鸟。 一只只地离开树荫,顺着大风,掠过屋檐,朝各个方向飞去,又停在不同的枝头。 叫声尖利刺耳。 “晦气!”吏部尚书摇头叹息道。 这起风了,就是要变天了。 孟相依然站着,弹了弹袖子,掀起袍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起桌上的两颗珠子,在手里娴熟地盘起来。 不一会听家丁回禀众人离开后说的话语,连着语气神态一起描述得十分详尽。 孟相心想,一个个居然以为本相会在背后吐槽皇上,埋怨皇上甚至带他们密谋造反,好反手就去告诉皇上。 都还是太嫩了。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非要来问个话。蠢成这样,迟早要把自己玩死。 交出二百万很肉疼,但不是还有各地的地契房契吗?还有夫人代持的钱庄股份吗?何况,比起保住孟青,保存家族,这些都是次要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把本相拉下马,你们得再等二十年。 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儿子孟青从屋里屏风背后钻出来,很不理解地问道: “父亲,您要在朝堂上非要让其他人也投诚。这不跟杀了他们一样。这下文武百官都恨死咱们家了。” “青儿,你听了为父刚才那番话还不明白。” 孟青对上父亲的眼神,看了又看,除了眼睛里满眼血丝,还有一如既往的慈爱之外,看不出来个ABCD。 只有个褐色的眼仁。闪闪发光。 “儿子确实不明白。” 孟青疑惑地问道,“父亲之前不是告诉儿臣,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么?这非要人人都做君子,但要做成事,处处都要用银子,处处都要打点。清官办不成事啊。” 孟相叹了口气,望向儿子:“谁说以后该拿不拿,该打点不打点了?国家现在要用钱,皇上需要钱。谁给钱,谁就是忠臣。说得再多,不如用钱表示。” 其实根本原因是,你爹没有退路了。皇上怀疑你爹谋反。 “我懂了。”孟青点点头。老爷子这下子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孟相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