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然各睡一边,互相不挨着彼此。
半夜里孟昭睡不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掌心贴上李北辰的脸。
下一个瞬间,她的脖子就被用力地掐住,他紧闭的双眼猛地一下睁开,偏头看向她。
那是一双杀气腾腾,充满冷意的眼睛。
孟昭被掐着脖子,痛得无法思考,苍白的手指陡然将身下的薄被绞紧,用尽力气才挤出小猫一般的声音,“皇上......”
掐着她喉咙的手,不仅禁锢了她的身体,连她的灵魂一同禁锢。
李北辰盯了她一会儿后,松开了手,声音低沉沙哑。
“怎么不睡?”
孟昭不自觉地咳嗽起来,下意识地摸着脖子,身子微微颤抖,“皇上恕罪,是臣妾惊扰到了皇上。臣妾方才做了个噩梦。醒来皇上在身边,感觉很安心。”
李北辰缓过神来,淡淡一笑,拍了拍孟昭的手背,“睡吧。很晚了。”
见到皇上面色松弛这一瞬间,孟昭明白了为何李北辰晚上不让自己碰他。
或许是怕无意识间把她当成刺客会出手伤害到她吧。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小就生活在皇宫之中,大概睡梦里都在保持着警惕,防止被暗杀。
想明白这一点,她愈发地心疼皇上。
“嗯。”孟昭借机紧紧地攥着李北辰的手,似乎很怕李北辰会突然离去。
在她熟睡了之后,李北辰才轻轻地抽出手来,细细地凝视着眼前美丽的女子。
仿佛要记住她的模样。
最终他的手也伸出来,抚摸了一下孟昭柔软细嫩的脸,垂下了眸子。
有一点点伤感。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杀了孟相。假如他一年内死了,孟相就成了难以预料的心腹大患。
而她不管孟相结局如何,都会因为蛊毒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比自己走得更早些。
刚刚盛放的花儿,很快就要谢了。她却还在憧憬着未来,幸福的未来。
孟昭再次睁开眼时,已经从深夜变成了白天。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花香,枕畔空荡荡的。
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皇上躺过的地方,一脸小幸福。
不一会儿,皇上就派人传了口谕,晋方常在为方才人。
众人皆以为这一夜是方才人代的宠。
在孟昭看来,这是对她极大的恩宠。对她身边的人好,就是对她好。增加她的分量。
甄婕妤听说之后,气得心脏疼,咬牙说道,“早知道昨晚就请皇上来延禧宫。让那个贱人得了便宜。”
*
今日江月白的舅舅陆友直带着嫡长子陆善长进宫觐见。慕容池带着妹妹也来了宫里。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皇上并没有将慕容池的妹妹纳入宫中,而是赐婚给了陆善长。
令陆友直将“君到姑苏”茶楼开到京城,给陆善长封了个督察院的监察御史的正七品闲职,主要职能就是监察百官、弹劾官员。
也就是说慕容池跟皇上如今亲上加亲,成了连襟的关系,直接绑在了一起。
江月白的小姨王云芝今日也进了宫,正式成为尚服局司衣司的司正女官。
后宫六局的信息都很灵通,听闻是嘉宁妃娘娘家的亲戚,都满脸堆笑地忙着巴结,其中就有江月白最初摆摊时,放了她一马的尚仪局的女官孙司正和尚宫局的副官林尚宫。
王云芝年二十八,在家就管着几百人的大绣坊,对这种阿谀奉承的场面见多了,十分淡然而得体地应对。
这些虚名她都不在乎,她迫切地希望能见到江月白,姐姐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
这些年,她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个个聪慧懂事,跟丈夫举案齐眉,生活平顺幸福。
这让她时常牵挂着从前最疼爱的长姐的女儿“小月月”。
从前都在苏州,时常往来,也没什么。后来江月白应召入宫为妃,她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
想到后宫的残酷险恶,而江月白她无权无势,王云芝比以前更牵挂。听到到处都在流传着她的传奇,几个月里竟然晋升为妃还有了身孕。为外甥女高兴的同时,又为她担忧。
再后来听闻姐夫去世的消息。这份担忧更重了。所以能入宫见到外甥女江月白,于她而言是心甘情愿的好事。
在富有江南气息的永和宫见到江月白时,王云芝激动得满眼泪花,亲昵地喊道,“小月月。”
一声带着乡音的“月月”让江月白愣了神。
这是她的家人啊!
江月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住了半天后,才确信眼前站着的是最疼爱她的二姨,激动得都要哭出来,“姨姨!”
在夏至和丽春的搀扶下往前走。只是恢复走路没几天,不敢用力。
“慢点,娘娘您慢点。姜太医说您不能快。”丽春急声劝道。
王云芝观察到江月白腿脚不方便,顾不上礼节,主动跑上前来,握住了江月白的手:“月月,你的腿怎么了?”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江月白,欢喜地问道:“月儿,你现在几个月了?”
江月白有些害羞地说道:“刚满三个月。”
两人坐下后,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