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帅气英武、出身高贵的朱岳对她很好,可那好是针对原身刘雪绛小姐的,她一直觉得受之有愧。 小哑巴却不一样。 小哑巴是她的伙计,他们认识时都很落魄很普通。 小哑巴并不认识刘雪绛小姐,只认识她这个穿越过来的小寡妇——又怂又胆小,还很抠很爱钱财;苦哈哈像老狗一样努力干活,辛勤劳动,生怕哪一天饿死冻死。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原身复杂的背景,就像一座大山压得秦柳喘不过气,她自己的麻烦还多着呢,哪有什么精力去想花花心思? 秦柳驱赶走自己内心那不合时宜的想法,强迫自己睡着。 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往后放放。 再说了,达延汗的亲儿子,她哪里敢有什么歪心思? …… 第二天一大早,秦柳早早起床做了早饭,伺候一家人吃喝完,就去了街对面的绛雪斋客栈。 她特地穿着宽大又老土的粗布衣裳,头上还带着个遮住脸的斗笠,尽可能不引人注目。 她没有挨个房间去巡视,直接去了库房。库房比较大,还设置了办公桌,专门为她算账做计划使用。 马跃本来在客栈前厅,见秦柳过来,不停跑一趟问她有什么吩咐。 秦柳笑笑,只是说要过来看看。她半开玩笑地说:“凤姐儿说我整天什么都不干,我也得来出一份力不是?” 马跃脸色变了,他点了点头慌乱离去。临出门时还是转过身,咬牙说道:“李嫂子,凤姐她胡言乱语,你不要信她。” 秦柳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 马跃却去而复返,像下了决心似的认真承诺道:“李嫂子,您放心,这客栈我一分钱都不会贪,帐目一定清楚明白,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秦柳诧异地抬头看着马跃:“干嘛说这个?我又没有不信你。” 马跃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昨天晚上,凤姐儿说,我可以把客栈的钱自己收了,给你报账只报一半……说实话,我想了大半夜,不是没动过心……可是,可是……” 马跃没可是出什么来,秦柳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上身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马跃见状有些慌张,连忙表决心:“李嫂子,是我不对起了贪念,您罚我吧!” 秦柳淡淡一笑:“马跃,我怎么罚你?” 马跃惭愧又诚恳地说:“怎么罚都成!” 秦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面无表情地道:“好。你去把你哥,你娘还有你妹妹都叫上,今天晚上咱们在燕子楼开个会,把这个事儿了结。” 秦柳也没心情继续呆在客栈了,匆匆回了家。 小哑巴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练习射箭,见她回来还冲她笑了笑。 秦柳心里舒服多了,去找了纸笔开始算起了帐。 这个客栈她买地花了二十两银子,盖客栈花了四十多两银子,一共算六十两银子。 既然马家人觊觎店里的盈利,她索性按成本卖给马家好了。 她如今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她让马家人没花一分钱参与了她客栈的经营管理和利益分成,结果他们想着贪她的钱? 秦柳气得浑身发抖,同时也冷静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充分放权却没有提供相应的监督手段,一旦被人背叛,将是莫大的损失。 她不是第一次吃这种亏。 马跃原本是多么淳朴的小伙子,居然在利益的诱惑下思考了一夜。 马凤姐本来是多么开朗的小姑娘,如今在恋爱失利的情况下,居然出了诱惑马跃贪污的昏招。 如果和马家人终究是要走上分道扬镳的道路,她倒愿意长痛不如短痛,早些做好切割,还能维护面子上的和睦相处。 她给了马家人大半天的时间去思考,也是希望他们能拿出诚意,最终维护好邻里关系。 秦柳甚至想好了,等草原上马匹的事情解决妥当,她就带着一家老小去关内,去南方生活,远离这个苦寒穷苦的边陲之地。想来朱岳派人护送她一程总是没有问题的。 客栈如果能脱手交给马家,对大家都好。 秦柳阴晴不定地想了半天,直到小哑巴来提醒她该做午饭了,她才匆忙收起了手里的纸笔,去了厨房。 小哑巴带着两个孩子也进了厨房帮忙。 二郎和大郎围着厨房角落里的米桶玩得不亦乐乎,把小手埋进大米里埋起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