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终于大声问道:“客官可是要住店?”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站在燕子楼门口。 青衫男子终于转过身来,看向马凤姐与秦柳二人。睛目如漆,黑光彩射。 隔着街道,马凤姐都能感受到那眼神里承载着经历了岁月咏唱的情绪——淡淡伤怀,几许寥落。 对视几瞬后,青衫男子隔着街道对马凤姐、秦柳二人躬身缓缓行礼,优雅大方。 “在下正要住店,请问可有空余房间?” 马凤姐睁大眼睛看呆了。青年男子年纪二十岁左右,面如冠玉,彬彬有礼,简直就是画上才有的仙子。只是这周身的气度已经说明,这是个极有故事又心胸高远之人。 秦柳见马凤姐哑火,捂嘴轻笑后道:“客官,这家燕子楼歇业有一段日子了。对面的绛雪斋正要开业,客官若是不急,不妨略等等,过半个时辰便能收拾妥当可以入住了。” 秦柳没料到这么快就有客人上门,房间还得让人去检查一趟,故有此说。 她让马凤姐先接待此人,自己马上去喊了马跃过来,又亲自去绛雪斋里验收一番。她上次骤然见到朱岳的时候也有发呆的糗经历,对马凤姐的反应十分同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能理解。 只是这样的花痴呆看他人实属冒犯,她自己已经尽可能地避免自己有这种行为了,回头私下再嘱咐一下凤姐儿。 秦柳将房间验收完毕,表示可以让客人入住之时,却看到马凤姐微微气喘地跑了过来:“嫂子,那个客官的问题俺和俺二哥解答不了,您过去给看看?” 秦柳点头连忙跟着她去了。 青衫男子正端坐在燕子楼的一个包间之中,注视着墙上的一幅字。 秦柳小心翼翼地问道:“客官,可是有什么不妥?” 青衫男子转头微笑,淡淡问道:“并无大事,在下只是想问,这副书法,姑娘从何得来?” 秦柳疑惑地冲墙上的字看了看,那是自己亲手题的一首诗,诗曰: “君来桂湖上,湖水生清风。 清风如君怀,洒然秋期同。 君去桂湖上,湖水映明月。 明月如怀君,怅然何时辍。 湖风向客清,湖月照人明。 别离俱有忆,风月重含情。 含情重含情,攀留桂之树。 珍重一枝才,留连千里句。 明年桂花开,君在雨花台。 陇禽传语去,江鲤寄书来。” 秦柳笑道:“这是民妇偶然习得,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却朗朗上口,过目不忘。” 青衫男子说道:“姑娘文采斐然,用修佩服。在下愿献丑题字一副挂在此间,不知是否有幸?” 秦柳想着反正燕子楼已经被朱岳盘下了,也不对外营业,便道:“这是我们店的荣幸,马跃,快去准备笔墨纸砚。” 心里却有些鄙夷。 这人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文人的坏处就是把自己的书法当个宝,走到哪里都想留下墨宝。 有点类似现代社会旅游景点四处可见的“某某某到此一游。”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就满足一下这文士的虚荣心吧。 笔墨纸砚前一阵秦柳刚买过,本打算自己写一些书法挂到对面的客栈里,如今倒是便宜这个张狂文人了。 青衫男子提毫挥墨,写得却是古人之诗,只有短短六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他写的是行楷,书写结构严谨,结字虚实适度,笔法瘦硬有力,有清健的骨力和透过纸背的力道。 秦柳笑着衷心点评道:“客官好书法!”比她写的那是好多了。 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要了印泥,在落款处盖下印章。 秦柳这才留意到,落款的是:月溪杨用修。 秦柳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 此时马凤姐在包间外惊喜地说道:“我大哥回来了!” 秦柳愣了愣,忙让马跃引这位杨用修去对面的绛雪斋休息,她自己去后面寻马昂去了。 最近一个月她的开支大增,后院小屋里已经住满了打零工的无家可归之人,连绛雪斋那边新盖的大通铺也住满了人,以至于她不得不临时又加盖了好几间大通铺。 这么多人要吃饭穿衣,要有事情干才不会出乱子。 她的绛雪斋建成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