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窑老板本来很为难,不想帮她做瓷质暖气管道,是秦柳给了他一个改良瓷土的方子,才让瓷窑老板改了主意。 李老汉则对房间里的瓷质淋浴喷头和地上的瓷质蹲坑愣了半天——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使的。 秦柳耐心地一一给李老汉介绍了用淋浴喷头怎么洗澡。蹲坑那里怎么解手、冲水。 李老汉发现拧动开关喷头就能出水,吓了一大跳。 再看到蹲坑旁边的墙上有个瓷质水箱,一按按钮水就自动冲洗了地上的瓷质蹲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秦柳无奈笑笑。 她本来想弄个坐式马桶的。只是马桶构造有些复杂,她把握不准,还是设计了这个简单些的水箱加蹲坑。 双腿不便的李老汉,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洗澡的话,只要在东厢房的锅炉里放够柴火,淋浴喷头里就有热水流出。虽然不至于像现代社会那样无所顾忌地长期冲洗,简单洗个澡还是很方便的。 …… 房子盖好后,马家人和李家人很快就搬了进去,还举办了热热闹闹的乔迁新居仪式,除了马昂所在卫所的相熟官兵,连镇上相熟的人家也被邀请过来吃饭喝酒。 在这个一文钱都要精打细算的镇上,没人会拒绝饱餐一顿的宴请。 宴席上,一向清高的钱大夫都开起了玩笑:“我说马家大侄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说着,眼光瞄向了另一边不远处的忙着上菜的秦柳。 马昂憨厚地笑。 郑百户也起哄道:“别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不急,我看着都替你急!” 马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呵呵乐着,举起酒壶不停斟酒。 晚上收拾停当,马大娘叫了马昂,严肃地说道:“我说老大,你这亲事,怎么还没动静?我找媒婆上隔壁提亲去?” 马昂喝的有点儿多,脸色绯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再等几个月,等她出了孝,俺也能再、再升一级。” 马大娘不以为然地嘟囔道:“她又不是真的李旺他媳妇,守什么孝?” 马昂却懂得多,想得长远:“这事儿看起来不大,可若是将来俺升了官,做了大官,容、容易被人攻击。她也不好受。不、不如把面子功夫做足了,旁人也没话好说。” 马大娘见儿子心里有计较,也不多说,看了看房间说道:“这东屋建得不错,隔壁就是她的屋。你好好住着吧。” 马昂这会儿醉得很,也没跟母亲多计较,倒头就睡。 睡得半夜迷迷糊糊,依稀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 他连忙翻身坐起,穿好衣裳就出门往隔壁去了。 隔壁屋子里,西屋亮着灯,秦柳略显焦急的哄孩子声与婴儿尖利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 马昂在窗子外沉声问道:“怎么了?” 秦柳的声音急得都快哭了:“孩子晚上睡下就不太乖,这会儿发着烧还哭得这么厉害,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快开门,咱们赶紧去找大夫!” 马昂抱起二郎,带着秦柳急匆匆地就出门去寻钱大夫了。 钱大夫诊断一番,开了药让秦柳在他家就熬上,又给二郎施了针。 “主要是受了风,又吃了冷的荤食肚子绞痛。吃了药再养几天就没事了。” 孩子病情总算平稳下来,沉沉睡去了。 等到折腾完毕往回走的时候,夜色沁寒,月上中天。路边草丛里虫儿吱吱鸣叫。 马昂抱着孩子,见秦柳跟在后面走得慢吞吞,怕她冷,就把自己身上披的褂子脱了下来让她披上。 秦柳一夜没合眼地照顾着二郎。 这个世道医术不发达,孩子夭折率很高,她得再谨慎一些。 …… 关外的冬天来得很早。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千户所的千户张大人把郑百户和马昂都叫了过去,却不是为了公事,而是在家设了酒桌,请两人吃饭。 马昂有些受宠若惊。郑百户也是严阵以待,进门前再三抻了抻衣领,清了清嗓子。他还不放心地拍了拍马昂的肩膀,嘱咐道:“一会儿跟着我就行,少说话,多表忠心!” 马昂站得笔直:“是!” 他们怀来卫一个五个千户所,一个千户所驻扎在沙堡子镇,千户张大人就是沙堡子镇一手遮天的霸王。 千户所下属十个百户,每个百户下边两个总旗。所以郑百户见到张大人也得严阵以待。只有把上级伺候好了,日子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