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夕澜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时暮,神色晦涩不明。 “将军要做什么?” 时暮缓缓穿起衣服,“我虽有不少话要问他,可我不便露面。” “所以,我想借你之口问他几个问题。” 勒夕澜微微皱起眉头,“将军何不让杜仲代劳?他是将军的副将,又熟知审问之术。” “君秀山虽是个只会声色犬马的草包,却也认得我身边的人。”时暮看向她,“杜仲出面,说不定会让他猜到什么。” 勒夕澜心下无奈,明白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她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今夜子时我再来找将军。” 时暮看着勒夕澜的背影消失,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杜仲从暗处走出来,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边。 “夫人的变化很大。” “将军昏迷这些年,属下一直暗中观察她,希望她能帮到王爷,本以为是妄想,如今看来属下看人还是太过片面了。” 时暮慢慢坐起来,接过茶杯浅酌一口。 “我与她成亲多年,也是今日才了解一二。” “她下盘极稳,走路裙摆微动,可见她不光会医术,还会武功。” 杜仲略显惊讶,“属下从未见过夫人动手……” 时暮淡淡道:“总有一天会看到的。” 直觉告诉他,日后勒夕澜将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回到院子的勒夕澜接过松蜜递来的热茶,仰头灌下一口,还是压不下心里的憋屈。 松蜜感觉到了她的不悦,不禁疑惑道:”夫人才去看了将军一会,回来怎么气冲冲的呀?” 一旁伺候的悠茹闻言,立刻凑到了勒夕澜的身边,竖着眉头说道:“谁给夫人气受了?好大的胆子!” “夫人告诉奴婢,奴婢去找他!” 看着悠茹愤愤不平的模样,勒夕澜轻笑了一声,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 “如今府里上下皆有我管,谁敢这么做?” “只是回来时,被路过的野狸吓到了。” 悠茹松了口气,“天气渐冷了,野狸要找暖和的地方过冬,现在府里最暖和的地方就是咱们院里了。” 勒夕澜笑笑。 她看向摆在房间中央的火盆,里面的银骨碳静静烧着,让屋内如春般暖和。 若在以前,她可不敢想这样的事。 “我回来时隐约听到吵闹声,出什么事了?”勒夕澜问。 这里离时老夫人的院子可不近,即便她们要闹,她也不可能听到。 松蜜撇撇嘴,“今日不是打发了不少下人吗?有些黑心的舍不得将军府里的油水,便在前院闹着呢。” “夫人不必理会,由着他们闹!” 勒夕澜微微皱起眉头,“他们闹多久了?” 悠茹想了想,“得有半个时辰了,本来都说好了给他们一笔银子安置,突然就变了脸,竟赖在前院不走。” 勒夕澜沉着脸起身,“你们不该任由他们这么闹。” 说完,她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松蜜和悠茹对视一眼,脸上满是不解,赶忙快步跟上。 勒夕澜到了前院,看到七八个下人坐在地上大声哭闹,将军府外有不少人驻足,转身时还窃窃私语。 她神色淡淡,抬脚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为何哭闹?” 哭闹不止的下人见勒夕澜来了,声音更大了。 “夫人,我们在将军府尽心伺候多年,如今却被这样随意打发了,实在委屈啊!” “是啊,若我们是个懒散的,夫人随便处置便是了,可、可我们事事尽心,从没犯过错啊!” 勒夕澜冷冷看着他们,“所以你们便在这里大吵大闹,想要得到一个公道?” 下人立刻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便是要杀头的犯人,也得有个罪名才能定罪呀!” “夫人,求夫人开恩留下我们吧!我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三四年了,老夫人还时时夸赞我得力!” 勒夕澜沉默不语,将视线落在了将军府外。 路过的行人见她无不皱眉,神情多有责备,想不到竟然还让时老夫人钻了这个空子。 因为时老夫人病了好些日的事,京中到处在传她不敬尊长,苛待婆母的话。 她本想慢慢扭转这些风评,如今时老夫人又指使这些“心腹”在这哭闹,不仅坐实了她不孝,还让她背上了赶走伺候多年的老奴的歹毒恶名。 勒夕澜眼底泛起